我说。
“以前嫌我臭,”
雁长飞转过屏风进来,身上只有一身单薄的雪白中衣,赤着双大脚踩在地砖上,皱着眉,“现在香了,又嫌熏人,你还嫌弃我什么,趁早说。”
“你的胡子。”
我如他所愿,由衷道,“你的胡子茂密得能在里面养一窝鸟,我时常好奇伸手进你的胡子里掏一掏,能否掏出几枚鸟蛋来。”
雁长飞一脸冷漠:“你越发恶毒了,明天大夫来,得让他瞧瞧你的心。”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因此也不觉得他在骂我,只道:“裤子,究竟什么时候给我?难道裤子也要找边洲来替我穿吗?”
雁长飞拿来裤子,拎起我一条腿:“边洲出府去了,还没回来。”
我:“你可以叫别的护卫来,或者门房,或者后厨的火夫。”
雁长飞俯下身一手将我腰捞起来,裤腰提上,黑着脸:“别说作践自己的话。”
我:“作践自己怎么了?我只是个物件,随意被人送来送去,还作践不得了?”
“是董君白把你送来送去!”
雁长飞忽然一手掐住我下巴,长长的卷发笼在我脸侧,两眼直盯着我,“我可没把你送给谁!”
我:“你只是现在不想而已,哪天你想了,随时都能把我送人,我现在是个废了武功的瘫子,想逃都逃不掉,只能任人摆布。”
雁长飞看了我一会儿,眼神冰冷:“这些天我是怎么对你的,你的一双眼珠子也瘫了?”
我垂下眼帘,没回答,片刻后雁长飞松开了我,在外侧躺下,照旧把我捞他怀里去靠着。
“你的武功不会废的。”
雁长飞声音从我脑后传来,“今日伤口已经能碰水,大夫说过两日给开药浴的方子,很快就能全部恢复。”
我:“废了,我变成废人了。”
雁长飞:“你不会变废人,习武之人体魄强健,这点儿伤算什么,会好的。”
我登时就火了:“什么这点儿伤?!
我挨了好几刀!
痛死了!
躺这么久身上都长疮了!
你说得倒轻松,又不是你躺在这儿,又不是你成了个废人……”
忽然一只手按上了我的头顶,轻轻一按。
“不是废人。”
雁长飞粗闷的声音温柔道,“枫儿不是废人。”
我仿佛真被他安抚了,静了好一会儿,才问:“我不是废人,那为什么……不来看我?”
“什么?”
雁长飞疑惑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