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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怀安失神地看着她,双目没有焦距,耳畔只剩下邵明姮说的那些话,反复盘桓,像一道道锐利的闪电,劈的他眼前阵阵发昏。
许久,他浑身是汗,虚脱地斜靠下去。
邵明姮欲扶他,邵怀安摆手,疲倦地闭上眼睛,如同槁木般了无生气。
刘灵本在看热闹,忽然明白过来,指着邵怀安看向邵明姮,眼珠子瞪得滚圆,“他不会就是那个倒霉催的白月光夫郎吧。”
邵明姮低头,没有应声。
刘灵乍一听到顾二表哥的大瓜,欢喜的不得了,没想到顾二表哥还是个深情种子,既有了白月光,那婚事便没有商榷的道理了,爹娘再想和舅舅结亲,也不会让她嫁给这样的男人,他们早就说过,日后刘灵要嫁的人,身边定然只她一个,不然便不嫁!
她是很高兴的,可转头看到邵怀安那副心如死灰的神情,不知怎的,浑然就跟着不大舒坦。
牢房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直到邵怀安再次睁开眼睛,眼神已然恢复平静,他伸手,淡淡开口:“阿姮,给我纸笔。”
“哥哥还要写?”
“要写,”
邵怀安眉头紧锁,接过笔来在纸上飞快落下三个字。
“和离书”
....
翌日狱门打开,一行人走出署衙与走进时如出一辙,并未见到主审官员。
“哥哥,你还好吗?”
邵怀安的脸色青白,嘴唇暗淡,沉郁的面孔没有血色,他嗯了声,继续往前走。
夜里没有继续赶路,便宿在最近的客栈。
邵明姮捧了一盏粳米粥进门,邵怀安背对自己坐着,身形比三年前瘦削很多,腰背挺拔,头发用幞头包住,他在写东西,闻声只抬眼觑了眼,便又沉默的低下头。
“阿姮,我没事,不必担心。”
他嗓音沙哑,提笔如飞,忽然咳了声,剧痛使他不得不弯下腰,捂住胸口的伤处。
邵明姮端来水,轻拍他后背:“昌平伯既然放我们出狱,想必明日便会着人送来盖上官印的和离书,哥哥,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邵怀安搁下笔,披在肩膀的外衫滑到椅背,依旧淡着面孔:“你怕他还是会杀我?”
邵明姮点头:“和离书是一份保证,但是杀了你对他来说更为有利,你可知从岭南回徐州途中每一次的暗杀,其实都是昌平伯的指使,他定要同顾家结亲,所以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在他心里都是一颗祸患的种子。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成为嫂嫂和顾家二郎成婚的阻碍,我觉得明日或许他会动手,哥哥,我们今夜便离开吧。”
邵怀安定定看着她,眸光清浅宁静,“阿姮,你是怎么知道的。”
邵明姮一愣,随即脸颊火烧火燎的滚烫起来,她羞愧地垂下眼睫,脑中登时嗡嗡作响,她抠着手心,不敢告诉她真相。
她不是怕他责怪,而是怕他承受不住,急火攻心。
“我和阿萝还有明卓哥哥一起查的。”
她说完,便去端来粳米粥,“都凉了,哥哥快些喝掉吧。”
邵怀安很了解妹妹,只一眼便瞧出异样,心里翻涌面上不显,他接过粳米粥,慢慢喝完。
“对了哥哥,你该同刘娘子道声谢,是她救了你,且布了迷障分散对方眼线。”
“好。”
邵怀安温声说道,“阿姮,元正有话同你说,你去看看。”
邵明姮出了房间。
邵怀安另外取纸,落笔:“阿萝小妹,吾有话欲询问于你,请你切莫隐瞒推脱,务必如实相告....”
...
邵明姮叩开门,宋元正坐在圆桌前上药,他赤着上身,蜿蜒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回头看见她,宋元正想穿上衣裳,但撕扯了后颈连着头皮的伤口,疼的咬牙,还未再动,邵明姮摁着他肩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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