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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讶异又疑惑地辩解,可母妃听不进半个字,一口咬定他蓄意陷害、手足相残,一旁的幼弟全然无视他求助的目光,笑得天真单纯,眼底却藏着几分得逞的狡猾。
那一夜,母妃将屋门锁死,让他在雪地里徘徊一整夜,而幼弟却在母妃的怀抱中酣然入梦。
第二天宫人进来时,他冻得浑身僵硬,险些就没了性命,幼弟还在门边眨着眼睛问他为何不进来。
萧凌安一想到此事眉眼间就尽是寒霜,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只想着快些离开这让人烦心的地方。
偏偏这时沈如霜用温暖柔软的小手勾住他的衣袖,满心向往地指了指前面的小摊。
简陋的竹木架上悬挂着一排灯笼,照亮了本就不大的摊子。
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妇坐在小凳上卖花灯,十二生肖齐全,还有莲花灯与各色小玩意儿,一大圈人都围着买,看来极受欢迎。
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对粗布麻衣的年轻夫妻,妻子的目光在花灯上留恋了许久,终究还是长叹一声离开了,丈夫追上去细问,只道:
“月钱还没发,家里米缸都见底了,买这不顶用的玩意儿做什么?”
她边走边说,声音清醒又坚定,却又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摊子,满是遗憾与不舍。
丈夫生得憨厚老实,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让她在原地等,不一会儿就买了个精巧的花灯回来,宝贝似的放在她掌心。
妻子惊讶地问他哪来的银钱,丈夫也只是挠着后脑,腼腆地说是这一整年慢慢攒下的,本想过年给自己做一套新衣裳,现在一起拿出来买花灯了。
妻子边笑边骂他傻,不时在他肩头拍了几巴掌,可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护在怀中,像是比金银还珍贵。
丈夫也不还手,只是憨憨地陪着她笑,高大的身躯将她严严实实地罩住,揽过她的肩膀相依相偎地走远了。
沈如霜看得出神,莫名地鼻尖发酸,轮到她了也没反应过来,还是摊主唤了一声才将目光收回,认真地挑选起摊前的花灯。
这时萧凌安才将这些玩意儿看清楚,不禁轻蔑地笑出声。
无非就是用纸浆和劣等染料糊弄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不够干净利落,支撑着形状的竹架子有的被风歪,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动物。
纵使是做的不错的,也只能说是憨态可掬,龙凤还不及一臂之长,哪里有宫中特制的花灯气派精美?
可沈如霜似乎个个都喜欢,挑得眼花缭乱,迟迟不知选哪个最好。
他有些不耐烦地掏出一锭官银,随意丢在狭小的摊子上,对着小贩道:
“老人家,这些都给你,早些散了吧。”
老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拿起银子一掂量就笑开了花,再看萧凌安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便不再多问,很快就驱散了围在摊前的人群,乐呵呵地走远了,对沈如霜道一声“姑娘好福气”
。
沈如霜讪讪点头,细腻柔滑的面容上半喜半忧,不太明白萧凌安为何突然这么顺着她心意,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局促地揉着衣角道:
“其实,我只要那个兔子灯。”
萧凌安懒得同她解释计较,淡淡地扫过无人的小摊,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你喜欢就好,拿上快走吧。”
沈如霜歪着脑袋思忖了一会儿依旧不解其意,也不再去深究,将其他花灯都分给了附近的孩子,只拿了兔子灯跟着萧凌安离开。
越往深处走越是热闹,小贩抑扬顿挫地唱着民谣,吸引着行人上前买吃食,酒酿的清香、糖葫芦的酸甜、炙肉的油润......阵阵香气顺着风飘来,争先夺后地充斥着鼻腔,硬是把寒冷的风都捂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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