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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惟省以端操兮,求正气之所由。”
元也小声念完,道,“这词句……我怎么想到了《离骚》?”
王翊之放下笔,道:“此句出自《远游》,与《离骚》同归《楚辞》,你这么想并不奇怪。”
“喔!
我这个白丁竟能得你肯定,难得难得!”
王翊之瞥了元也一眼,见后者一脸笑嘻嘻,看上去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身无功名,便轻声道:“我也是白丁。”
“我是一辈子的,你将来肯定不是。”
元也点了点书堆里的《尚书》,问道,“你为何不推荐我自学?”
王翊之想了想,提笔写下六个字,分别是:典、谟、训、诰、誓、命。
元也问道:“这是何意?”
“这是《尚书》的主要分类。”
王翊之道,“基本都是官场行文的形式,平日里不大用得上,且……”
元也见他停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问道:“且?”
王翊之斟酌片刻,委婉道:“《尚书》行文古奥难懂,借用昌黎先生的评语,是谓‘周诰殷盘,佶屈聱牙’,若要自学,须得有扎实的基础才好。”
“周什么殷什么,哈哈,还挺押韵。”
元也笑了两声,总结道,“那你确实说对了,无论是从行文的场合还是学问的水平来讲,我都不适合学它。”
王翊之“嗯”
了一声,低头继续默写《远游》。
元也摸着下巴,看了片刻后,实在无聊得很,又找了话题凑上去:“你为何叫王翊之啊?”
王翊之手一抖,一滴墨落在纸上,转过来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讶异。
元也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也知道自己这也太没话找话了,但是既要拉近关系,尬聊是必须走出的第一步,于是他认真道:“你想啊,还好你姓王,若你姓夏,姓谢,那岂不是成了虾一只、蟹一只?姓这两个还算好,若是姓朱……”
王翊之默默地盯住元也,生生掐断了他发散的思维,尔后一直到下课回家,王翊之没再给元也一个眼神。
元也颇为无趣地回到了客院,但不知为何,他对于得罪王翊之这件事却一点不担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婴儿那段时期的相处,他总觉得王翊之还像那时一样,转瞬就会忘记自己作的死。
客院只有阮归趣,他独自等了一个上午,早就感觉无聊了,见元也回来,立刻上前问道:“下午还去学堂么?”
“不去,只上半天课。”
元也看向屋里,问道,“溪娘呢?”
“她一早就去崔娘子那边了。”
阮归趣说罢,叉起了腰,道,“你们昨天去都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来让我多收一个徒弟?”
元也略作回想,明白过来,解释道:“是崔娘这么想,作为交换,她让王叔从今天开始教我易容术。”
阮归趣顿时心动,道:“易容术倒不好学,王曲要是教你,我收王五郎也无妨。”
元也放下书本,想了想,还是说道:“师父,你师承哪家啊?像你这样的高手定然很在乎自家绝招,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学易容,倒不必非得去交换,你不答应的话,王叔也是要教我的。”
阮归趣笑道:“你想的周到,但想的也太多,真的高手遇强则强,不会怕泄自己的底,更不会藏着掖着不肯教人,这天下终究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嘛!
我巴不得倾囊相授呢!
为师行走江湖多年,见谁武功强一点,就去找他拆几招,一来二去,就对彼此的武功路数十分熟悉了,若是有感兴趣的招式,就纳为己用,只要打好基础,融会贯通不在话下。”
“哇——”
元也不由感叹。
阮归趣红了脸,道:“不过最主要是因为这是溪娘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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