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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一介女子,若谢无度不想动弹,怎么可能拽得动他?
谢无度偏要慢慢悠悠地走,且不是往马车的方向,而是往街市的方向去,当着无数双眼睛的面,就这么步步牵着谢慈的手走去。
谢慈起初还很羞赧,眼神飘忽不定,东躲西藏,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可后来渐渐适应了,提着的心也慢慢沉下来……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嘛。
顶多也就是议论几句,左右议论她谢慈的话还少么?多几句,也不算什么。
她抿着唇,一遍遍碾过下唇,终于松开唇,将低垂的眸缓缓上抬,如往常一般,昂首挺胸,逛过街市。
手上拎着的兔儿灯明亮,谢慈将它往上提了提,道:“这灯果然可爱。”
话音还未落地,谢慈表情一变。
人潮拥挤皆在他们周遭分作两条,仿佛是河流遇上一块巨大的石头,而萧清漪,便是这石头。
谢慈呼吸停滞住,愣愣地看向萧清漪。
萧清漪的眉头紧锁,眼神晦暗,紧紧盯着她与谢无度牵着的手上。
恍然有种强烈的背德之感,难堪、难以面对的情绪涌上心头,谢慈脸色煞白,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出来。
挣扎之间,手中的兔儿灯坠落在地,忽地熄灭。
街边的灯仍亮着,摊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说话交谈之声,都从她耳边流转而过。
谢慈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突突地响着,她越是挣扎,越是感觉到谢无度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谢慈看向谢无度,情绪有些失态:“放手!”
谢无度亦看向她。
二人视线相撞,谢慈心竟慢慢地平稳下来。
她想,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那么萧清漪也早晚会知道的。
萧清漪知道又怎么样呢?她一向不喜欢谢无度的,如今有了谢迎幸,早就不在乎他们俩了。
所以,看见又如何呢?
她放弃了挣扎,只是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她不是萧清漪的女儿,不是吗?没有血缘,甚至于,连户籍都迁出去了,不是吗?所以,她和谢无度也不是兄妹,难道做过兄妹便不能在一起吗?
谢慈心中思绪万千,终是缓缓抬头,看向萧清漪。
萧清漪似乎看够了,她收回目光,那些强烈的情绪都从她眼底消失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转身走了。
她华丽的长裙缓缓地消失在谢慈面前,谢慈盯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谢慈不知走神多久,飘荡的灵魂才回到躯壳之中,她抬眸,忽地记起田杏桃还被她遗留在那楼上。
她张了张嘴,看向面前的谢无度,他们正在回去的马车上。
马车的壁灯明亮,照着谢无度的面庞,谢慈小声道:“我与杏桃一道出来的,她还在那儿等我,我得差人告诉她一声我回去了。”
谢无度看着她的脸,只嗯了声。
谢慈却不敢看谢无度,她想起见到萧清漪的那一刻,她心中涌起的万千思绪,难堪、背德、逃避……她分明把谢无度放在很远的位置上。
他是多聪明的人,一定看得清楚,此刻或许会对她很失望吧。
谢慈唤了声兰时,让她去告知田杏桃一声,对她说声抱歉。
兰时去了,马车内没了声音,只余下壁灯燃烧的声响,以及他们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无数次吵架,其中多数时候都是谢无度来哄她,不论对错。
偶尔谢慈也会撒娇哄他。
但那些都是过去,和今天这场连争吵都算不上的吵架似乎都不同。
谢无度没有哄她,她也不知道要怎么低头。
就这么回到府中,分别进了无双阁和霁雪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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