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举起冲锋枪对准人群;人们同时慌乱地蹲下身,但随着空气扳机的轻声响起,他们意识到,这把枪没有子弹了。
永季看他们慌乱的样子,开心地大笑,随手把枪丢下悬崖。
忽然,人群让开了。
白又漆穿过他们,站到了他面前。
这个病弱的人,手上握着一把和自身气质很违和的东西,手枪。
小的时候,白又漆觉得,母亲很可笑。
会因为买不到某个奢侈品包的款式而生气、沮丧,会绞尽脑汁让人从国外预定那些新款……
但是,爱马仕、路易斯威登、香奈儿,这些牌子的包,和塑料袋的功能有差别吗?
那时候,他是发自真心觉得,母亲很可笑,或者说这些男人女人很可笑。
永季哥,就和塑料袋一样。
很便宜,没什么价值。
但是家家户户都会有。
实用、可靠,能揉成一团,死死被自己攥在手里。
塑料袋多好。
何必去追求尼罗鳄皮。
只是长大后,傅永季离开了他。
一个塑料袋,居然敢飘离自己的手心。
巨大而浩瀚的怒意、羞耻、恶心,几乎在那段时间把他彻底淹没了。
母亲是没错的,如果背叛自己的是个几百万的爱马仕喜马拉雅,他不至于那么愤怒。
毕竟几百万的包,被别人盯上抢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配得上这种包的人,也配得上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那是个塑料袋。
有人居然把那个塑料袋当成宝。
难道自己和这样的人没有差别,也是只配把塑料袋当宝贝的吗?
不可以。
他是白又漆,所以,不可以。
这场荒诞的闹剧,到这里,就应该了结了。
他举起枪,枪口对准了永季。
没有任何犹豫,白又漆笑着扣动了扳机——
人倒下了。
然而,不是傅永季。
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这一刻扑了上来,挡在了永季的身前。
血花在他胸口绽放,直到这一刻,这个人终于感受到某种真实。
在多年的酒精和烟草的麻痹下,他感到自己挣扎出来了,释怀了。
——白都梁。
他的奔驰停在最外面。
他没有坐飞机离开,而是也回到了白山县,跟着他们,跟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