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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尔加当时只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想,这大抵是邵江屿对他某种悄然无声的浪漫。
他这样不停地往家里买橙子摆设,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显然也还没有结束,一如既往,不知疲倦。
“你这是要用橙子把家里给淹了呀。”
林尔加小口喝着南瓜汁调侃道。
邵江屿坦荡道:“我喜欢橙子。”
“橙子知道。”
林尔加点点头,甜甜地笑。
邵江屿看他一眼,“橙子显然才知道。”
林尔加乖巧地给桌对面的男人夹了块蛋饼,“你拿来橙子小夜灯给我插在床头的时候,我愣是没敢自作多情。”
“买的时候也没想到真能给你用上。”
邵江屿温柔地看着他,“看到了就想买。”
林尔加心里甜滋滋的,也酸酸涩涩的。
他现在才终于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邵江屿在替十七岁的小林尔加实现情书里写到过的愿望。
——把他们的家里全部装饰上橙子,让邵江屿满眼满心都是橙子。
这是他当年的最后一个愿望,真是又纯粹又傻气。
邵江丘从老宅带回了那封被邵江屿从喷泉池里捡回又珍藏了多年的情书。
林尔加时隔多年打开来读,发现上面写到的那几个愿望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然而这么些年过去,在他日复一日努力忘掉邵江屿的漫长岁月里,那个人却不声不响地逐一替他实现了愿望。
这薄薄的几张信纸,在过往年间被邵江屿无数遍地翻来覆去地读,一个字一个字地刻进心里面,几乎快要背下来。
在漫长而不见尽头的思念与等待中,邵江屿也曾一次又一次地,一桩桩一件件地,隐蔽而难耐地,想象着他们的未来。
他这个人不善言辞,但行动从未停止。
比如林尔加写到想要喂邵江屿尝一下学校门口的煎饺,那次邵江屿便专程买回来给他,不依不饶地让他喂自己吃了一个。
当时林尔加还觉得十分莫名其妙来着。
比如林尔加当年想和邵江屿一起去听一场音乐剧,邵江屿就订好了票,带他去听。
比如结婚五十天纪念日,邵江屿送了林尔加三层蛋糕和香槟玫瑰;又比如林尔加想要看烟花,想要放孔明灯,邵江屿也真的悄悄地做到了。
十七岁的小林尔加天真烂漫地计划着要在孔明灯上写上邵江屿的名字,好让老天看到他的喜欢,保佑邵江屿一切都好。
他最终没能做到,也渐渐刻意地把关于邵江屿的一切抛诸脑后。
但这个人,这个林尔加最终也没能真正忘掉的人,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真的跑来和他一起看了一场烟花,也真的为他放了一盏孔明灯,灯上画着大大的加号。
那是邵江屿在祝林尔加生日快乐,在让老天看到他对林尔加的喜欢,能够保佑他的小橙子一切都好。
当时的小林尔加撑着下巴坐在新教室的窗边,视角最好的位置,好看的眼睛里映出当夜的烟花绚烂。
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但一下子心情很好。
而风尘仆仆地从北市赶过来的邵江屿,那时正站在楼下,和他一起抬着头看。
尽管许愿的人和实现愿望的人并没有见面,但他们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正在同一时空里看着同一场烟花。
邵江屿身长玉立地站在操场上,望着那片璀璨的夜空,说:“林尔加,生日快乐。”
满心的满足与爱意。
那是一场多么孤独而坚定的浪漫。
知道了这一切以后,林尔加脑海里总是会忍不住地去想象这些年里的邵江屿,缄默地藏在角落里爱着自己的邵江屿。
自打他们结婚以来,家里的司机好像就清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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