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英却忽然精神抖擞道:“陛下,小王求娶长公主一事……”
崔华辰淡淡瞟了他激动脸庞,道:“她如果愿意,朕不反对。”
段英脸上却微微掠过一丝失望,然后重新又鼓起了希望,满怀期待地看往偏殿入口那摇曳的珠帘上。
顾旷看到刚刚说过喜欢阿蘅的他忽然如此作态,心中却忽然升起了个怪异的想法,一时心中忽然惴惴不安起来。
珠帘摇动,一个女子走了进来,登时满室华光,仿若氤氲生香,她一身鹅黄色宽松裙衫,外披暗银花厚袍,双目澄净如初,不染尘埃,人若淡菊,静如黄花,典雅昳丽的宽袍广袖尽显风姿无双,进来抬眼看到他们便微微一笑,顾旷完全呆住了,段英却笑吟吟道:“公主殿下一向可好?”
阿蘅轻轻道:“一切都好,不知故人们可都安好?”
顾旷满脸通红地看了看崔华辰,又看了看阿蘅,呆了半天后终于道:“一切都好。”
心中却仿佛掀起惊涛骇浪,他一向温雅稳重,虽然已暗自猜测公主的心上人是崔华辰,否则如何解释公主离开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来到了北燕,然而为什么她是护国长公主呢?晚上宴会又已见过皇后,甚至已有皇子皇女,他心中隐隐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一边却又忍不住的越想越远。
段英显然早有准备,笑语晏晏,和阿蘅早说起从前的事情来,顾旷一边呆呆地看着阿蘅,一边答着崔华辰的问话。
最后崔华辰看阿蘅脸上略有倦意,便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这次叙旧,然后亲自将阿蘅送回了寝宫,路上看阿蘅有些意兴阑珊,笑道:“原是怕你无聊,想着从前和他们相处还算开心,便问你要不要见他们,如今看来倒是相见争如不见了。”
阿蘅垂了睫毛,想了想,也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自己算不上是个恋旧的人。
当日一心想要重新开始新生活,认识新朋友,打点了新的心情,准备整装待发在新的征程,结果自己早就泥足深陷,被牢牢束缚在孽缘中,没见到他们之前,尚有些眷眷的温情在,真见了面,反而觉得缘尽之时中间隔了千万山水,不复从前胸怀坦荡之时,是自己对不住他们。
月色如昼,阿蘅回了宫,却夜不成寐,拿出从前顾旷送的那支玉笛,想起从前那少年一颗完全摊开炽热坦率的心,立于月下,吹起了笛子,旧欢如梦,空余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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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夜沉沉,长空如洗,银辉满地,纪容一个人在皇宫城墙外独行,燕帝寿辰,使臣大臣齐聚定州,又是大燕才安定没多久,纪容这些日子都绷着根弦亲自在四处巡逻警戒,生怕被心怀叵测之人伺机行刺,月色下皇宫内隐隐有笛声吹来,纪容不觉怅然而立,全神贯注去捕捉那仿佛忧思无限缱绻悱恻的笛声。
正是满腹心事之际,却忽然遇到了故人立于月下,丰神清俊,长身玉立,刀削般的五官丰神威峻,神情之间一派慵倦闲适,笑微微道:“纪将军,一切可安好?”
纪容吃了一惊,问道:“蓝参将,你怎么在这里?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
独孤晟唇边噙着一缕淡笑道:“故友重逢,可有空叙叙旧?”
当日独孤晟失踪之事,燕帝和长公主都讳莫如深,纪容忽然见到他,不免心生疑窦,然而想起昔日出生入死的情分,心中到底是有些惊喜在的,他之前的人生都是在阴暗处谋划,身旁都是下属,讳莫如深,并无朋友,独孤晟算得上是他真正意义上意气相投的朋友,想到此处,便欣然道:“可到在下居所一叙。”
纪容一个人清静惯了,加上从事的事又多是机密,因此自己的府第也是伺候的人极少,花厅内两人相对而坐,小菜几碟,好酒一坛,二人居然是第一次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畅谈一番,说到当时失踪的原因,独孤晟只解释说当时昏迷流落在外,后来家中忽然传来消息老母重病,于是便回家伺候母亲,因为母亲是大寰人,不想离开大寰,于是自己也不适合在留在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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