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白青笑了笑,又拿起了手上的活儿,道:“我知道姐姐的心事,姐姐不过是觉得她是同咱们一样的出身,都是家生的奴才,如今却跳过了龙门,就要做主子了,一时不惯罢了,可人家是老天爷赏脸,长了一副好皮囊,你只气不过,不还是要看人脸色。”
她坐在炕桌旁端端正正的绣一美人蕉紫色丝帕,秋桐看着她,就想起几日前若芯姑娘也坐在那儿,给阿元少爷做针线,不觉摇头,这才几日工夫,竞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原也知道她是要来做主子的,可二爷当初都要撵了她了,还以为,还以为她就同咱们一样了,谁能想到,她还能有这命数,竟挣了出来。”
白青却是一脸疑惑:“可我瞧着二爷并不十分喜欢她,只在叫她伺候的头一日,赏了她些东西,又说了些好话夸她,别的日子里也没瞧出什么,你看,二爷都不开口叫她上桌吃饭,若芯姑娘可是日日都同二爷一桌子吃的。”
秋桐道:“你来这院里晚不知道,二爷以前也不曾叫若芯姑娘上桌吃,是若芯姑娘不懂咱们府上的规矩,那崔妈妈又把姑娘当体面姨娘来教,又有阿元少爷在,这才打根上起就同二爷一个桌子吃。”
白青恍然:“我只当二爷看重姑娘,才叫姑娘不必布菜,合着姑娘压根不会呢。”
正说着紫嫣拉着脸进来问:“冰置好了么?”
秋桐撇了撇冰架子,那里已被白青搁置妥帖,道:“搁好了。”
白青便竖起耳朵等秋桐告状,谁知她雷声大雨点小,怂的没了下文,倒听紫嫣一通抱怨:“以前若芯姑娘在的时候,什么时候问过院里的事了,我大事小事都是直接回二爷,可你们看看这位,主子架子也太大了,叫过我去问了半天,又姐姐长姐姐短的出谋划策,我才听出苗头来,这是想插手管院里的事,好换上她家亲戚当差,怕不是以为咱们院里的油水都叫我拿我家去了,哼!”
秋桐顺势添了把火,道:“姐姐倒是跟二爷说说,这院里的规矩可错不得。”
紫嫣却偃旗息鼓了:“算了,且再看看,说到底她是二爷的人了。”
若芯不在,月影想,她如今是刘钰房里唯一的人,一定要为自己铺好了路,才不枉费她在这院里蛰伏了这么久,故而笼络了院里大小众人,除了紫嫣那几个贴身伺候刘钰的大丫鬟梳拢不到外,没人不夸她的,几番下来将她在府里赞的银子散了不少,得了些人心。
她住在西厢的一间屋子里,刘钰习惯住在主屋卧室,回来要人伺候了,便将她唤过去。
月影见那正房气派非凡,屋里各色物件花样齐全:妆台上的钗环头面,唐诗宋词的古籍,茶杯瓷器,书画陈设,还有一只只上好的狼毫笔,没一样不是好的,直看的她眼花缭乱,流连不已,刚想去摸一摸那见都没见过的笔,就听淳儿道:“姑娘别动,那是若芯姑娘的东西。”
说完将那摆在案子上的笔一一收了起来。
月影知那淳儿是个憨的,没去理她,早听说钟毓馆的大丫头张狂,她被二爷抬举后,也未见她们几个对她十分热络,只比平时恭敬了些,不知顾若芯在时是个什么光景。
月影从小在这府里长大,又早早被人告知要给刘钰做妾,便日日想着能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用着这些好东西,再被这几个张狂的体面丫头伺候,此生也够了。
此时刘钰早用完饭走了,月影却还怔怔的四下里张望没有要走的样子,秋桐便走过来问:“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月影回过神来:“我怕二爷一会儿又折回来,我回去了。”
秋桐客气道:“姑娘去吧,若二爷回来找你,我打发人去叫姑娘。”
月影这才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近日里,康氏见刘钰虽不闹了,可却不常回家来,四五日里只回来一次,不觉拧了眉,想那月影并不十分得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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