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轻轻撇开了杨婉的手臂,仍然低头看着邓瑛。
师生二人就这么一跪一立,哑然无声。
良久,白焕方叹道:“还好当年,他没有把你交给我。”
说完慢慢地从他身边走过,跨过会极门,朝太和门走去。
杨伦从后面跟上来,走到邓瑛身边停住脚步,“你跟老师说什么了,老师为什么向你行礼。”
邓瑛跪着没动。
杨伦提高了声音,“到底说什么了!”
邓瑛将手撑在地上,低声道:“杨大人,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杨伦一愣。
“我……”
杨婉提声道:“你吼什么,没看他忍着难受没说吗?”
说完伸手拉起邓瑛,把他挡到自己身后,抬头对杨伦道:“你们乱成这样,是不是桐嘉书院出事了。”
杨伦一愣,“你怎么知道。”
杨婉看着白焕的背影,“将才……听白阁老提了一句。”
杨伦看向邓瑛,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桐嘉书院里有与你交游过的人,你听了不要太难受。
今日镇抚司向陛下奏禀了周丛山等人的罪名,其中有勾结邓党,辱骂君父这几项,周丛山和其余十人判了斩首,秋后问斩,至于其他人……有流刑也有监刑,但是我看,张洛恐怕不会让这些人活到刑部接手。”
邓瑛听完,忍不住呛了两声,“赵家的两位公子,如今还活着吗?”
杨伦道:“赵平盛……已经死了,他哥哥赵平令,在处斩的那十个人之。”
邓瑛忍恸道:“没有余地了吗?”
杨伦摇了摇头,朝太和门前看去,“就看老师这一回请罪,能不能消掉陛下心头之怒。”
邓瑛转过身,看向独自跪在太和门前的白焕。
他明白这一跪对于白焕来说,有多么难。
这不仅是君臣博弈之后,为臣者向皇帝认错求饶,这也是他向桐嘉书院的八十余人谢罪,比起前者,后者才更令人心破魂碎。
“杨大人。”
杨伦本也在出神,听邓瑛唤他,这才回过神来。
“你说。”
邓瑛转过身,“张副使在东厂刑杀书院学生的事,陛下知道吗?”
杨伦道:“听郑秉笔说,陛下当时只批复,准出处斩周丛山等十余人,对剩下的学生既然开了恩,应该不至于暗命张落刑杀。
具体如何,你可以亲自去问问郑秉笔。”
他说完,长叹一声,“这些学生何其无辜,死得那样惨,是给六科的督察院那些人看的。
好在这几日,已经没有人敢再联书了。
好了,我也不能在这里跟你们说得过多。”
说着便要走,刚一转身,又想起什么。
“杨婉。”
“嗯?”
“这些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杨婉点了点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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