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玉喜欢宋殊的字,飘逸淡然,有君子之风,看着能让人心都跟着平静下来。
“好了,你们回去吧。”
讲完今日该讲的,宋殊示意两个徒弟离去。
唐景玉听到了,依然坐在花坛边上。
杨昌对她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唐景玉给自己找的理由是随时准备听候使唤,宋殊知道后也没有赶人。
只有朱寿信了唐景玉的借口,每次出来都会告诉唐景玉里面不需要收拾。
这次也不例外。
唐景玉顺势站了起来,对着门口道:“这样啊,那我走了。”
声音不高不低。
“进来。”
出乎意料的,里面的人开口喊了她。
唐景玉顿觉不妙,可她必须进去啊。
朝朱寿摆摆手,唐景玉三两步跨上台阶走了进去,一边关门一边干笑:“掌柜叫我何事?”
宋殊背对她站在桌子前,等唐景玉走到身前才问她:“为何偷听?你应该知道,听了这些也做不出来灯笼。”
唐景玉看着桌上的一堆纸张,识趣地没有辩解,而是老实回答:“可不听这些肯定做不出来好灯笼啊。
以前想着跟掌柜学灯笼卖钱,掌柜不肯收我为徒,我死心归死心,就是忍不住想听听掌柜给朱寿他们讲什么,没想一听就真的感了兴趣。
掌柜不教我,我可以跟前面的师傅们学,也不用他们特意指点,我自己琢磨,万一无师自通做出能卖的灯笼,好歹也能赚两个钱不是?”
“你这是偷师。”
宋殊将手中的纸一一铺在桌子上,“你就不怕我撵你走?”
唐景玉自信摇头:“掌柜不怕我偷师,自然就不会赶我走。
我看过了,那些复杂的灯笼,老师傅们都是在灯房里做,我能学的只是一些基本功。
而且外面做灯笼的有的是,宋家灯笼名气高主要还是归功于灯笼上的书法字画水平远高于其他制灯师傅。
我呢,既没有做好灯笼的手艺,也没有精湛的书法字画,最多做几盏最普通的灯笼过过瘾,掌柜怎么看都不像是连这个都容不下的小气之人。”
宋殊没有否认,只是提醒她:“你这样做出来的灯笼,最多十几文钱,完全不用浪费时间听我讲课。”
“我知道啊,我也说了,我是因为喜欢听才听的,以后做灯笼能用上最好,用不上我也不会生闷气。”
唐景玉随口解释,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宋殊看了她一眼,敲敲桌面上的几张纸:“这些都是什么纸,你能否分辨出来?有些东西光听没用,不过是浪费时间。”
唐景玉撇撇嘴,走过去低头看那些纸张,宣纸最好认了,小时候用的全是宣纸,她不用摸就拿了出来。
剩下的几种,澄心堂纸平滑紧密,玉水纸次之,藏经纸纸厚理粗,精细莹滑,这些都是不易吸墨的,宣纸和剩下的几种则容易吸墨,而不同纸张对下笔速度都有要求,做灯笼选纸也要考虑这些。
她边摸纸分辨边讲解,宋殊所说她记得几乎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