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继子的血统问题,立即盖过了许骧龙的葬礼。
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许家应该乱成一锅粥,无数人觊觎着许氏制药。
许卿耀、潘绫鹿、三个叔伯,甚至老太太的娘家人。
燕岁跑了,跑永远是对的,逃避一点儿也不可耻。
因为逃开也是需要勇气的。
“Amulet。”
格兰唤了他一声。
燕岁回神,“嗯?”
格兰看着他,“我母亲能给出的邀请费用并不高,你为什么会愿意来赫尔里画廊?”
这个问题燕岁很好糊弄,他甚至可以不回答。
燕岁还是回答了,“我要离开上一个地方,但不知道该去哪里,刚好赫尔里太太给我发了邮件,就来巴黎了。”
“你听上去很孤独。”
格兰说。
燕岁笑笑,重新端起调色盘,挑了支干净的笔。
这是个信号,我要继续画画了,格兰也明白。
然而格兰刚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Amulet,你需要多余的画展邀请函吗?”
燕岁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你的朋友?那天,在你家里的那位?”
格兰提醒他,“啊,不过也没事,他如果想来的话,直接来就好了。”
意识到格兰说的人是景燃,燕岁的表情僵了僵。
“好。”
燕岁说。
说完,格兰离开了画室,燕岁也慢慢地重新继续画画。
这十年里燕岁遇见过很多人,他们萍水相逢,有些能聊得来,有些对燕岁展露出过爱意。
毕竟他样貌好看,是个艺术家,从前又是半长的头发。
可燕岁对任何人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他披着Amulet的外衣抽身便走。
他知道许卿耀会恨他一辈子,他也知道,许卿耀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没有谈恋爱,他不希望再多一个人扯进这无底洞,尤其对方是爱人。
燕岁又想起景燃,他慢慢地垂眸,看着地上的颜料盒,一格格的色块仿佛自己跳了出来,在空气里自发组成了一幅景燃。
手机就在兜里,随时可以给他发消息。
但燕岁太熟悉那种抽身感了,他从前这么对别人,如今景燃这么对他。
纵使他知道景燃对他的关怀已经远远超出了“点到即止”
,但终究现在是离开了。
他不想当个黏人精,他要尊重别人,或许景燃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就像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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