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告诫辰河,“朝廷对阿耶戒备久矣,不可太信任国师。
万一他是受今上委派,阿耶会落入圈套,那十三万大军会顺势被收编,岂不是大梦一场?”
辰河听了有些讶异,“你是这样看的吗?你与国师……”
这算窝里反吧,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父兄。
虽然她到现在还不能适应郡主的生活,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遭难。
她脸上尴尬,潦草笑道:“我不过是防患于未然,阿兄听过则罢,若觉得有理,千万放在心上。”
辰河道好,“我会把话带给阿耶,请他定夺。”
她嗯了声,开始盘算应该带上什么随行。
辰河放下茶盏疑惑道:“你要一同出征?这样不好吧,你一个姑娘家……”
她抬了抬手,“我已经决定了,阿兄不必多言。
况且我一向不是养在深闺的,让我在王府枯等消息,我也耐不住。
再说昙奴会随军,我就更没有理由留下了。”
辰河还是希望她三思,毕竟打仗不是儿戏,一旦交战刀剑无眼,她身在其中恐怕会有闪失。
但是她这些年在外已经练就了独立果断的个性,拿定了主意就很难改变了。
辰河只得退了一步,“这事还是问过阿耶再说吧,如果他反对,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可行?”
莲灯说好,她并不担心定王不同意,相反他大概求之不得。
毕竟作战过程中难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只要她在,随时可以与国师沟通,会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正面冲突。
这个家里,似乎也只有辰河是真正关心她,其余的诸如定王和另几位兄长,面上和蔼,背地里不知怎么想。
她一直觉得很难融入他们的生活,在这高墙深院中她是个异类,她一心想离开,哪怕是随军打仗也比困在这里好。
当然定王认了亲,那是定王的事,王妃的观点不会改变。
加上听说她是唐娘子的女儿,更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样。
中秋前两天开始筹备大宴,定王要宴请帐下大将,也是出征前最后一次与宅中家眷团圆,府里相当重视。
莲灯对这种节日没有太大的期待,他们忙他们的,她依旧在傍晚时分去园里散步,剪两束花,好回来妆点卧房。
可这天消极已久的王妃不知怎么出了凉风殿,与她在花园的幽径上狭路相逢。
石子铺成的小径很窄,莲灯厌恶她,但因定王和辰河的缘故,还是选择息事宁人。
便抱着一把栀子避让在一旁,原想等她过去就罢了,没想到李氏走到她面前,没有错身而过的打算,反倒停下了。
她乜斜起眼上下打量她,发髻上插满了金银钗钿,模样看上去像只锦鸡。
声音也难掩刻薄,憋着嗓子道:“郡主自打认祖归宗,就没有来我这娘娘殿里请过安,眼里可是没有我?”
她还有脸找茬,辰河这么好的人却有个这么恶毒的母亲,真是好砖出自坏窑口,叫人讶异。
她没打算赏她脸,唐娘子的遭遇在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前就已经听说了,虽然她依旧没有关于生母的记忆,但同李氏对战成了本能。
她看她一眼,简单直白地说:“是。”
王妃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仔细想想自己刚才的话,她说是?眼里的确没有她?
她气坏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她。
她寒利的嗓音恨不得把她割成千丝万缕,锐声道:“莫以为回到王府就当真是什么郡主了,在我眼里依旧是贱婢与外人私通养下的贱种,在我面前拿乔,早了八百年。”
说罢气极了,扬手隔开她,动作过大了,打得她手里栀子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莲灯气冲了头,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将那把花枝用力砸在地上,伸腿一扫,扫空了王妃的下盘,轻而易举就把她撂倒在石子路上。
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妇,哪里丢过这么大的丑,又羞又恨打算反击。
可是还没来得及等人搀扶,忽然发现一只手被那煞星擒住了,她说:“看在世子面上不杀你,让你长点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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