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又是怎样对待赵荣华的?
姚家起兵被诛,嫌弃赵荣华与之曾有勾连;容家举兵进京,又骂赵荣华没有早早应下姚鸿求婚。
他们习惯利用她得到利益,更习惯在出事的时候将她踢出去顶罪。
因为她有个之于赵家罪大恶极的母亲!
所以她做什么,都是活该。
赵荣淑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唤,“华妹妹…”
声音哽咽,她抬起手,中指擦去眼尾的泪。
赵荣华低下头,不过片刻便又重新抬起来,唇角翘着,身姿笔直的走到两人面前,先是看了眼赵荣淑,继而扭头望向浑然不屑的赵荣锦。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骂我的母亲?”
她声线平稳,却难以掩饰藏在平静下的愤怒,澄澈的眸底,氤氲出淡淡的水雾。
赵荣锦睨了眼,想着那两个女人嗤笑的话,不由得愈发厌恶起来,“你娘不要脸的勾引我三叔,让他跟祖母断了关系,如此轻浮浪荡,人人都能骂得!
你娘跟三叔自杀,想死还要拖累旁人,这种自私自利水性杨花的贱人…啊!”
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带了疾风扇到赵荣锦脸上,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赵荣华,好半天才结巴的找回神来,磨着后槽牙恶狠狠的反问,“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赵荣华,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
她伸手就是一推,赵荣华躲避不及,倒退着撞到墙上,后腰碰到凸起,疼的她低低嘶了一声。
赵荣锦将窄袖一撸,气急败坏的上前就要撕打,赵荣淑想拉她,没拉住,眼看着赵荣锦就要扑到赵荣华身上,却不防赵荣华往旁侧一避,赵荣锦直愣愣的扎了下去,因着繁复的裙摆,她一头栽倒杂草堆里,惊起满树的雅雀。
赵荣华趁她没有起身,当即单膝压过去,抵住她的后腰,将她正欲反抗的左臂用力往后一掰,反剪起来一同压在膝下。
赵荣锦腾起的脑袋立时耷在泥草堆里,又凉又脏,她叱呵着粗气,犹不甘心的回头死死盯着赵荣华。
狐狸精露出真面目了,赵家白养你十几年,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下贱龌龊的胚子,合该千人枕,万人骑…啊!”
赵荣华伸手又是一掌,面色肃重的望着那张喋喋不休的薄唇。
在这一刻,赵荣锦像极了素日苛刻的祖母,不管骂出来的是什么,那张嘴如此相像,多少年了,像魔咒一样紧紧桎梏着她的神经。
这一掌,打的神清气爽。
她冷冷凝视着赵荣锦,见她张口结舌的没再说话,便挑了挑眉,轻轻一笑,“若是再敢骂一句,我便让你的小脸花着出去。”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乖戾。
赵荣锦似乎被吓到了,又惶恐的斜眼瞟向同样惊呆的赵荣淑,似求救一般。
赵荣淑紧紧攥着帕子,贴着墙壁站定,连呼吸声都无意识地停滞。
一个那般乖巧温顺的人,怎会忽然如此生动凌厉,凌厉到宛若换了个人似的。
她发鬓微乱,小脸涨红,两只手防备赵荣锦挣开,攥着她的衣领,就像个发怒的小豹子。
自幼便不断有人告诉我,我母亲是个坏人,勾走了父亲,让祖母老来失子,她罪有应得,不可饶恕。
我不敢忤逆祖母,因为她抚育我成人,我不愿同你们反驳,因为会招来祖母更为严厉的苛责。
可我长大了,也想清楚了很多从不敢想的事,如果母亲当真如你们所说的那般不堪,睿智如父亲,又怎会一见倾心,附上真情,宁可跟她远走,宁可跟赵家割裂,也要同母亲在一起!
父亲不是瞎的,我更不是!”
她将赵荣锦的手臂甩开,起身站到一侧,冷眼睨着她踉跄的爬起来,在离开之时,撂下几句狠话。
如今我要跟父亲一样,同赵家断绝关系!
若有人敢诋毁我的母亲,我便会拼尽全力,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冷风吹得赵荣锦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她左脸被硌出红痕,愣愣的转过头来,望着赵荣淑,讪讪道,“她,是不是疯了,她一定疯了吧…”
乌云像是约定好了,从四面八方围拢起来,将头顶那片天地遮的密不透风,阴沉沉的似要降下滔天暴雪。
赵荣华低着头,一路疾走,眼睛与鼻子酸涩的难受,她拐过长廊尽头的月门,一抬脚,撞进一具坚实的怀抱。
银白色的裘皮大氅旋开一道弧线,那人伸手一接,掐着她的颈项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笼到乌黑的氅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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