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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就算分家了,咱们和二叔三叔也依旧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要说这么生分的话呢?我爹的性格您比我更清楚,若是二叔三叔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无论是出人还是出银子,我爹都肯定会第一个冲上去的,我也同样记着他们对我的好呢,您呐,就放心吧。”
周长宁给周老爷子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毕竟,血缘关系是剪不断的,更何况,二叔三叔家都很好,又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他和他爹又怎么可能仅图自己一家享乐、而不顾他们的处境呢?
有了这话垫底儿,周老爷子也就放下心来了,揭过这一页后,才道:“既然家里眼看着就不缺银钱了,那之前所说过的让你去私塾继续读书的事情,你心里可有什么成算?”
老爷子到底还是对家里没能出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有些执念,他至今都还记着,当年他们一家人在商量过后,把长宁送到了何秀才开的私塾里去读书,可是,镇子上也就那么丁大点儿地方,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能被全镇的人所知晓,那个时候,村里人哪个不是见了他笑眯眯的、背地里却嘲笑他们一家“痴心妄想”
?
就连族中比他辈分要大的长辈也拄着个拐杖,颤巍巍地被家里的子孙扶着找上门来,就是为了劝他要认清事实,读书是多么耗费银钱的事情,那么多人家都尝试着把家里的孩子送去读书,也没见着读出个什么名堂,唯一还算有些出息的就是识过几个字的周大新了,可是,相比之下,在酒楼工作得到的银钱与读书的时候花出去的银钱,“回报率”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只是,周老爷子到底执拗,对着那些人说,他们家这么多能干活的,就供这么一个孩子读书,还是能勉力供他读上几年的,总得让孩子试试,他们这些做大人的也才能甘心,这才让很多人闭上了嘴巴。
当然,周老爷子也知道,此后的几年,像那样暗地里看好戏的目光一直都未曾缺少过,也就是长宁考中了童生以后,那些人的口风才变了过来,因此,也难怪他会心心念念着让周长宁最起码把秀才功名给考出来了。
听着周老爷子的问话,周长宁心知,这一茬儿迟早都是要过去的,这才将自己通过邸报分析出来的当前局势挑了些合适的信息,告知了家人,所以,并非是他不想现在进学,只是他们在东阳郡怕是停留不了多长时间,隔三差五地便要更换夫子,他又得重新去适应新夫子的教学风格,反而会在自己学问不到家之时把自己搞成一团乱麻。
只不过,听了周长宁的话,众人心里都不由得一惊,现下,谁还有心思关心他是否要在东阳郡进学的事情啊?周大新更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儿子,你的意思是,东阳郡也要不太平起来了?这怕是不能吧,咱们俩今日出门,也没见外头有过什么风吹草动啊,若是真的要打起来了,这城里的人更加惜命,还能不早些跑掉?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二叔三叔他们都在码头那等消息灵通之地天天做活,要不这样,这会儿我去把他们两家人也都喊过来?若是没什么迹象,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若是连他们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咱们可就得早做准备了。”
周大新一番话里,颇有些“自问自答”
的意味,还觉着自己出了个什么样的好主意呢,惹得周长宁哭笑不得:“爹,我又没说会立刻打起来,一时半刻的,那边哪怕行军赶路,赶到东阳郡也得好一阵子时间呢,而且,从燕王府近日的动静来看,这位燕王也还有几分小聪明,肯定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托在向敌人示弱上。
所以啊,对于那边的动静肯定也有派探子随时查探禀报的,郡城就这么大,燕王府要动兵的话肯定少不了挪用燕王的私军,那么多人的动静,咱们还能毫无察觉不成?您就放心吧,我呀,也时刻对这事儿上着心呢,咱们要想逃到更安全的地方去,肯定少不了用银子安置,所以呢,当务之急,还是要从齐公子那里拿到我们的一千两银子才是。”
周长宁这一番逻辑清晰的话语,再加上他颇为胸有成竹的姿态,倒是也让一家人放下心来,什么王爷啊,打仗啊,这些事情都距离他们有些遥远了,他们也都不太懂,既然长宁心里有成算,那他们还是听有主意的人的话吧。
然而,看着这样一个说起朝堂、王爷等事情来头头是道的周长宁,旁人或许觉察不出什么异样,周大新却是悄然再度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拧起了眉,是他的错觉吗,长宁何时有过这般“意气风发”
的模样了?竟叫他这个当爹的也觉得有些许陌生,只不过,再看那面容之时,他又很是确信无疑,那的确就是他的儿子周长宁没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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