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前,黑子半斤白酒下肚,性子又起。
朝隔壁包房望了望,思忖了一会,说道:“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管他是敲山震虎还是打草惊蛇,我不拷几个回去今晚难受。”
姜尚尧本想一个忍字一个躲字,先过了眼下的难关,但兄弟仗义,他不好拦阻,只说:“现在撕开脸那是给德叔惹不必要的麻烦。”
黑子桀桀而笑,一脸阴险,“这你就外行了吧,几个混子还不好料理?你坐着,看哥的手段。”
说完冲两同事使眼色。
三人半醉地走出门,不一会就传来踹门的声音,接着黑子大吼一声:“不许动,老老实实、都给我蹲着!”
隔壁房间惊扰声大作,瞬息平静,随即听见黑子公事公办的口吻教训说:“看这儿乱的,谁是徐老三,谁是钟鬼?自己站出来。
……聚众斗殴是吧!
影响人正常做生意,扰乱社会治安是吧!”
间或有人叫冤,随即又闷哼一声归于寂静。
“带头的先拷起来。”
黑子吩咐,然后就是纷杂的脚步声,撞击桌腿的声音,软语赔笑声,不一会,黑子的同事将两人推出来。
一个问:“区队,送哪儿?”
“这儿归哪个区管,你们自己看着办。”
铁路小区这个辖块和新城区素有龃龉,徐老三和钟鬼送去一定落不着好。
两同事心领神会,嬉笑着去了。
散了席,庆娣被黑子送回家门口,临下车时黑子说:“妹妹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姜大哥出任何事。”
黑子的豪迈庆娣是见识过了,莞尔望向姜尚尧,他安慰说:“真没事,我这几天去德叔那里,有些事要谈。
回冶南前我给你电话。”
庆娣想走又扭回身,“要用得上,我可以去找舅舅,舅妈娘家和老乡长是亲戚,应该能说上话。”
姜尚尧注视她诚挚的眼睛,眼前似乎是雁岚的面孔,同样的清澈眼神,同样的温婉浅笑。
他忽然感觉到渐已熟悉的那种深沉的情绪再次浮起,让心几乎不可负担。
他梗着喉咙,除了点头之外说不出任何话表示感谢。
不待庆娣走远,黑子就一拍大腿赞一声,“好姑娘!
哥哥我羡慕你。”
姜尚尧凝望她背影消失于物资局大门,才说:“哪儿跟哪儿啊?你想多了。”
“真没关系?”
黑子不依不饶地,很是认真,“没关系那我放胆子追了啊,宜家宜室的不好找,这么高个的更难得。
我俩身材凑一起,要是生个大胖小子出来,还不得一米九以上。
哎呦喂,我妈那不得乐死了!”
听见黑子难得也能说句宜家宜室的斯文话,姜尚尧本想嘲弄两句,接着听他越说越不像样子,不由沉了脸,“二两黄汤灌得你找不到脑子了是不是?想再美,也要人家瞧得上你。”
黑子没好气,“我就不信她能瞧上你,就会瞧不上我?我也不比你差,”
说着将倒后镜掰过来,“瞅瞅,哥哪点不比你帅?”
姜尚尧忍俊不禁,“行,你马上去追,追到了我给你包红包。”
黑子狐疑起来,“说实话,真没关系?”
车里好一会沉默,姜尚尧开了半扇车窗,新鲜的空气灌进来,酒后的脑子立刻清醒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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