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了,固然能够鸡犬升天,可如果败了呢
沈穆清心里升起一股惧意来。
她当然没有那么天真,认为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的沈箴能入值内阁、主管户部就会如他的形象那样的和蔼可亲,温和纯善,但他涉入如此之深,却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这几年她在沈家,也见过不少,听过不少。
今日还是座上客,明日就是阶下囚就是在去年,工部主管河道的右侍郎周维就因为“帐目不清”
而落得个全家流放的结果
沈穆清如落进了冰窟窿似的,脸色煞白,全身发颤。
她不由在心中暗暗祈祷。
祈祷事情真的能如沈箴和闵先生所谋划的那般发展毕竟,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也是生活在沈箴保护伞下的一员
两人一阵窃窃私语后,很快连袂而去。
沈穆清望着恢复了清冷的屋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出了堂屋,揭了帘子的一角朝外望。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外静悄悄的,没有点灯,也看不到人影,只听得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掂脚远眺,沈府内院隐匿在了一片黑暗中,偶有星星点点的烛火闪烁其间,寂静得有些阴森。
来的时候带着两丫鬟,走的时候总不能一个人回去吧不仅是李氏那里不好交待,就是落梅和锦绣,不见了自己,只怕也要吓个半死既然沈箴嘱咐了小厮们不允许靠近,那就是不希望这种事被人知道,所以最好也装作不知为好
沈穆清忍受着屋外刺骨的寒风,继续从门帘子缝朝外张望。
好一会儿,她才看见三个黑影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
落梅耳边坠着的紫金耳坠在微弱的光线中不时闪过一道金光。
沈穆清松了一口,撩了帘子走了出去。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朝熙堂吧也免得太太等。”
沈穆清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落梅和锦绣应了一声“是”
,跟着沈穆清出了九思斋。
沉香却站在屋前的台矶搔头:“怎么姑娘比老爷先进门,却后出来偏偏落梅姑娘却让我和锦绣姑娘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问”
“你在那里嘀咕什么呢”
突然有人拍沉香的肩。
沉香吓了一大跳,抬头望去。
眼前站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生得高大壮实,穿着一件崭新的鹦哥绿潞绸直裰,正笑望着他。
沉香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这黑灯瞎火的,周哥哥想吓死人啊”
这人叫周百木,是沈家管事周秉的小儿子,从小好动,跟着护院练了一身好功夫,在沈箴身边做长随。
“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你怕什么”
周百木嘿嘿地笑,“我刚才看见你好像陪着姑娘屋里的姑娘是谁啊”
沉香点头,笑道:“一个是落梅姑娘,一个是锦绣姑娘”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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