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片刻,抬手叫了刚才在泳池边浇花的佣人。
“先生,”
佣人之前离得远,并听不清两位少爷的对话,可两位少爷一个比一个养眼,他确实多看了几眼,“小少爷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就是……”
“就是什么?”
路潍州问。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少爷后来在泳池里又推了小少爷一把。”
苏釉拉着路桥一路小跑,直到到了三楼自己门前才将路桥的手腕松开。
看到路桥头也不回地要走,他忙唤了一声:“哥。”
“有话就说。”
路桥顿住脚步,抬手扯了扯自己湿透了的衬衣领口。
他就奇了怪了,不知道这个「哥」字究竟有什么魔力,苏釉就这么爱叫?
走廊的暖光下,苏釉安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
他抿了抿唇,眼底染上了一抹微不可察的难为情,“那个,那个……在泳池里那会儿,我真不是故意的。”
路桥沉默地看着他,等他说完才躲避般动了动目光,随即又看向他微一摆手,冷声道:“都是男的,算了。”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房间,房门砰一声关了起来。
热水从头顶急速地打下来,苏釉后知后觉地觉得耳根发烫,他不自觉捻了捻手指,仿佛碰到那处的感觉,被烙印在了自己的手掌心,怎么洗都洗不掉。
仰头在水柱中冲了片刻,他终于有些难为情地抬手捂了捂脸,可嘴唇碰到指腹的那一刻,又受惊般地挪开了;
什么不会游泳,完全是他编出来骗路桥的鬼话。
事实上,他不仅会游泳,若真的较起劲儿来,也不一定就不如路桥。
毕竟,他是在旧街那条老河里扑腾着长大的孩子。
小时候,因为洛颀抛夫弃子,而苏怀民常年鬼混在外,他被旧街的那些孩子骂是野种。
小孩子的恶意更纯粹,也更残忍,那些听起来十分纯稚的恶语,都像冰凌一般,一刀刀扎在了他的心尖上。
尤其他们还特别喜欢抱团,甚至于那些恶意常常还会成为那种畸形小团体的凝固剂和投名状。
苏釉生活在那种环境下,架自然是没少打,但最为凶险的一次,还是他小学二年级时候的那个夏天。
夏天闷热,他家里没有任何消暑工具,下午放学总爱去老河里游泳。
那天也是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在河里遇到了那几个时常欺负嘲笑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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