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冷宫,原来不止是想象中的偏僻破败,当你真正站在它面前的时候,才能体会出什么才是真正的冷清,甚至无法想象,这样金碧辉煌的宫殿群中怎么会有这样格格不入的地方。
青夏站在破旧的柴门前,看着满是杂草的院落,又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足有二百多人的绵长队伍,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楚离真的是长了心眼,想要将自己死死的囚禁在这里了。
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不然也不会在大齐隐忍十年而不被发觉,更万里潜逃回国,一朝就荣登高位。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男人?
而她,可以完成完美的狙击暗杀营救行动,但是说道玩弄权谋,谋划人心,又怎么是这样一个男人的对手。
“嘭!”
的一声,门重重的关上,青夏站在荒僻的院落里,只感觉身上所有的力气霎时间都被抽离的干干净净,强打精神从兰亭殿走到这乾青四所的冷宫,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青夏靠在那扇败落的柴门之上,默数着外面足足有七八层的守卫士兵,眉头渐渐的皱紧了起来。
没有想到,竟然落入这样的境地。
孙太医一定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现在提不起一丝力气,更不要说从这重重包皮围的牢笼中逃出去了。
夜晚的风凉凉的吹在青夏的身上,她突然想起最后一次在二十一世纪执行任务的那一晚,东京的天空一片污浊,哪里有这般的星光。
青夏仰着头,看着漫天明烁的灯火,只觉得心底的思绪海水一般的升腾起来。
人死后,真的会有另一个世界吗?现代科学曾那般的否定,可是青夏如今却再也无法肯定自己的信念。
如果有,庄青夏现在在哪里,看到自己这样的境况,会不会感到难过和伤心?毕竟,真正被抛弃的人,其实是她。
就像当初的她,被国家抛弃一样。
月光如水,万物都显得朦胧。
“殿下!”
全身笼罩在黑甲之中的侍卫突然铿锵的走入大殿之内。
大殿的宫灯都已熄灭,只在软榻的角落边上,点着一根小小的牛油灯,显得暗淡败落。
楚离坐在兰亭殿的卧房里,这里,满是软垫沙袋,没有半分女子闺房的样子,楚离眉头一舒,缓缓靠在软榻之上,闭着双眼,眼前不断闪现出那些破碎过往的痕迹和画面。
“明远,”
楚离闭着双眼,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疲惫,也不抬头,对着跪坐在自己身前的黑甲侍卫缓缓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殿下英明神武,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天神的指示,永远没有对错之分,错,也是对的。”
军人的回答很有铁血的军人风范,楚离淡淡一笑,缓缓摇了摇头,不无嘲讽的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军人,还是在嘲讽自己。
“明远,你跟了我有多久?”
“回殿下,三年!”
“三年?这么久了。”
楚离微微皱起眉头,似在努力的回想什么:“对,那时候我终日徘徊在大齐的官妓营中,还出钱包皮养了几名艳妓,其中一个就有你被卖入营中的姐姐,你气不过,偷偷藏在妓院中想要暗杀我。
被我的侍从发现了,狠狠的打,然后被拖在马后面在大街上跑,对不对?”
“对!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呵……”
楚离淡笑一声道:“你现在这么说,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怎么说,你说只要你不死,总有一天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臣万死!”
明远跪坐在地上,不动声色,显得十分沉稳。
“其实,我跟你想的是一样的。”
楚离慢慢说出一句话,明远不由得扬眉,有些不解。
楚离声音淡漠,缓缓说道:“这样的耻辱,我当年也曾经受过,甚至,比你还要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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