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礼转身看到唐其琛的时候,心里咯噔一跳。
唐其琛伸手抓了把门栏,但门栏离他还是有点距离的,抓了个空,脚步晃了几晃。
柯礼小跑过来赶紧搀了他一把,“唐总,您有事没事?”
他要打电话给老陈,被唐其琛给按住,“没事。”
柯礼欲言又止,又听他说:“你陪陈飒出去吃饭,让老余不必过来了。
我在家休息一会,吃完饭,你再来一趟。”
这时的陈飒从屋里走出来,手腕上挎着包,弯腰换鞋说:“柯礼留下,饭不吃了,具体问题我晚上整理邮件发给你,随时沟通。”
她说话做事就是这样,爽利果断,基本上这种话也就是客气告之,同不同意仍是她自己说了算。
陈飒走前,看了眼唐其琛,说:“医学挺发达的,换胃这种新闻听说得还是很少啊。”
柯礼都听笑了,“改天问问老陈。”
两句玩笑话收场,他们之间共同打江山的情分是结结实实的,谁也不必将就讨好谁。
唐其琛这会子看起来也还好,直着背,神情舒卷,柯礼稍稍放了心。
陈飒走,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屋子里。
没想到门一关,唐其琛力气失了大半,直接给倒在了沙发上。
体格在那儿摆着,动静真不小,柯礼也吓着了,“诶!
唐总!”
唐其琛一手捂着胃,头往沙发垫里埋了埋,另只手冲他摆了摆。
缓过这波痛感,唐其琛气有点喘,抬起头说:“给老陈去电话,你问问他开的什么药?”
语气乍一听如常,但怒意薄薄。
柯礼明白,唐其琛的心情是极低的。
他没作声,就从衣柜里搬了条厚点的毯子出来递给唐其琛。
冬天过了五点,天色就沉得快。
光线已经淡了,但柯礼不太敢去开灯。
唐其琛眯了片刻,闭着眼睛看着像是睡着。
又等了会,柯礼才起身调亮一盏小灯,然后坐在单座沙发上看起了书。
一目十行,心没静。
把今儿的场景一串联,就跟通了电的灯泡似的,照得他没法儿集中注意力。
再看一眼自己的老板,男人浅眠,发丝也微乱,少了示人时的矜贵体面,多了分红尘地气。
就那么一小时前,和温以宁的聊天内容想必也都被他听见了。
温以宁说自己只是有点难受,柯礼懂。
这话听着脆弱,但外柔内刚,是一份坦坦荡荡的表态。
人都是这样,把话说得毫无破绽的,那叫粉饰太平。
好的坏的都不藏掩的,才叫真洒脱。
当年,柯礼是了解个大概的。
不拿年龄说事儿,不管是三十四岁,还是二十四岁,唐其琛一直是温淡的性子,在他身上就折腾不出轰烈的感情。
但他觉得合适的,便柔绵细密地对你好。
用傅西平的话来说,唐其琛哪儿都行,就一点,太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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