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半响后,他却俯下身来,不待我侧身闪开,他便在我耳边咬牙切齿却又甚是别扭不甘地低声开口道:“我是鸦鸦。”
之后,广袖一甩,便大步出殿。
鸦鸦?鸦鸦!
我惊了。
他是说他是那个女土匪鸦鸦姑娘?我骇然捂上嘴。
费力仔细一回想,果然长得是一式一样!
我凌乱地重拾那些宣纸,比对了一下那些标注的小字和鸦鸦的字迹,显然如出一辙,再哆哆嗦嗦从厢房的不知道哪个箱笼犄角旮旯里挖出那道圣旨,一看,字迹也是一模一样!
啊!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我的药肯定包管三日内复原,显见得他早便能听见,竟还假装听不见,忒不厚道了。
忽然,我又想起鸦鸦姑娘临走前一日曾写过可以帮我实现一个心愿的话来,他此番宣我进京,想来是要兑现诺言报恩了。
——
继那日之后,大皇帝便隔三岔五到我处坐上一坐,与我隔着帘子说上一两句话,听那嗓音,显然我的药很灵验,将他医治得十分完美。
但是往往他跟我说不到小半个时辰便会拂袖而去,很是皇帝架子地喜怒无常,让我生出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不晓得哪句话又得罪到他。
只是,怎么从未听他提起报恩的事情呢?
我都已经在这皇宫待了近半年了呢。
大皇帝虽与我说话常常黑脸,一言不合便拂袖而去,但我觉得他还是极敬重我的,平时有臣下或番邦上贡的好吃好玩的皆先往我这里送,偶尔心情极好的时候还会与我聊些古今奇谈与民间趣事。
后来,竟慢慢不称“朕”
,甚是随和地称“我”
了,当然,他一旦称“朕”
,那便是他要生气的前兆了。
前些日子我偶感风寒,他亲自乘夜来伴,就差亲手熬药煎汤了,那日夜里,我风寒退去几分瞌睡间听得皇帝在帘子外轻柔道:“过几日便是上元灯节,你喜欢什么样的花灯?”
“凤凰灯吧……”
迷糊之中,我似乎有应他,似乎又没有。
这日,外面通报说皇帝陛下驾到。
羌活用病入膏肓的同情眼神偷偷瞟了一眼大皇帝,很自觉地退下,她只当皇帝又来寻我探讨壮阳方子。
当然,听说宫廷内外亦有些说法,大臣宫女们都有议论。
分为两派,一派是怀疑大皇帝得了什么顽疾,要我独家秘方亲自调理;一派是认定大皇帝年纪轻轻就成天惦记着长生不老,生怕和他先帝老子一般还不到四十就崩了,所以经常来监督敦促于我加紧炼丹制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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