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毒的一年内不是没有想过联系爹爹告知爹爹我尚在人世,但正如云家在宫中有密探无数一样,皇室在云家也安插了不少暗侍以了解云家的一举一动。
“云想容”
三个字负载了太多,对云家,恐怕这三个字带来的灾难多过于福祉;对皇室,这三个字无异于让后宫妇德蒙羞的存在;对狸猫,只有这三个字彻底消失了,他才能真正摆脱错爱的枷锁涅槃重生。
世人以为云想容已死,那么就让云想容彻底地消失。
上苍是何等仁慈,再三赋予了我新生的机会,不能再次错过,这次的人生我要自己把握。
爹爹那句话的真实性我没有十分的把握,不排除爹爹为了安慰我而临时起意编出善意的谎言,但我心里又隐隐觉得小白定还活着,毕竟我只见到了小白的骨灰和他随身携带的八音盒,并没有见到尸首。
但以他当时敏感的身份,一举一动都有皇宫派出的内侍密切监督,包括后来的染病、火化,似乎又不大可能造假。
而且,以他的性格,若尚在人世不可能放任我在深宫独自饱受羞辱折磨,又或者另有隐情。
虚虚实实,难辨真伪,只有我亲自去查明。
抵达西陇国京城当日正值“寒食节”
,全城禁火禁烟,只吃冷食,连皇室也不例外。
西陇国的皇帝这日更是要设坛祭祀先祖,并于黄昏时分用榆柳枝取火点燃城门上的圣坛,之后,再由宫人折柳引圣坛中火为火种分传入宫廷官宦门第作为来年的新火,最后,家家户户传递下去。
正是“三月光阴槐火换,两分消息杏花知”
。
即使是冷食,看着面前的桃花粥,我还是万分感慨,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足足一年!
足足一年我没有见过白花花的大米了!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品着久违的淀粉与唾液淀粉酶作用后生成的甜味,看着酒楼里嘈杂熙攘的客来人往,我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
这才是正常的食物和正常的人类!
身边花翡草草扒了两口冷粥后就嫌弃地将碗一掼,嘟嘟囔囔:“凡人的东西果然入不了口。”
我不理他,继续埋头喝粥,周围食客们的闲谈陆陆续续传入耳来。
“听说了吗?皇上的心疾前些日子又犯了。”
一个年龄稍轻书生样的男子对边上一个四十岁上下商人模样的男子八卦。
果然,不论在哪里,宫廷永远是老百姓茶余饭后闲聊的永恒话题、八卦的无尽源泉。
“是吗?这我倒不曾听闻。
新皇勤政爱民、口碑甚好,却为何年纪轻轻身子骨就如此这般……”
商人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