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谢偃身居要职,不似儿子自在,见他背上伤痕沁血,歉疚道:“阿爹方才气昏了头,你别放在心上。”
“父子哪有隔夜仇,”
谢允笑道:“阿爹快去吧。”
谢偃离去之后,谢允方才唤人入内涂抹伤药,卢氏却催促他回自己院子去:“阿澜一会儿要来,可受不了这些药气,总共也没几步路,你回去再叫人擦便是。”
“阿澜过来,还要有一会儿呢,”
谢允估摸着时辰,吩咐侍从动作快些,又同卢氏解释:“县主有孕,时常恶心反胃,只是不欲家人担心,故而不提,我怕她受不了这气味。”
“你倒是会体贴人。”
卢氏笑意微顿,隐约之间有些讥诮:“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亏得我还没死,不然阿澜到你那儿去过活,谁知过得是什么日子。”
谢允目光感伤,叹道:“阿娘。”
卢氏话说出口,也觉有些后悔。
当年隋氏与谢允和离,淑嘉县主进门,她便接了长孙谢澜来养,都说隔辈儿亲,她是真心爱护,也着实心疼那孩子。
可平心而论,谢允对他的看重,其实也不比自己少,而当年之事,苦的是隋氏,是谢澜,也是谢允。
淑嘉县主温良贤淑,待谢澜也不坏,只是因为中间横亘着隋氏一条人命,卢氏见了她,总觉得隔着一层,亲近不起来。
话赶话的到了这儿,卢氏也有些感怀:“你应也知道,隋家人回京了,我们身份尴尬,不好登门,他们也一样,七日后便是汉王生辰,我便带阿澜前去,叫他们见一见才好……”
长子体内流有一半的隋家血脉,骨肉至亲,难以阻隔,谢允自无不应:“都依阿娘便是。”
……
太极殿。
“陛下,”
衡嘉悄声进了内殿,躬身道:“汉王寿辰那日,您可要亲自前往恭贺?”
“自然要去。”
顾景阳手持一本棋谱,正依书落子,闻言头也没抬。
衡嘉恭声应了,正待前去安排,却忽然被叫住了。
“——枝枝,”
顾景阳抬眼道:“枝枝会不会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说起她名字时,他声音都分外温柔了些。
“谢家亦是高门,又与临安长公主有亲,想来也会收到帖子。
至于女郎会不会去……”
衡嘉仔细忖度一会儿,道:“便要看她想不想凑这个热闹了。”
至于谢华琅爱不爱凑热闹,这还用说吗?
顾景阳将那本棋谱扔下,人却望着殿中那树连枝灯出神,窗外夜色寂寥,愈见昏昏,许是那灯盏光线太亮,叫他目光也有些幽深起来。
“怎么办呢,”
半晌过后,他才道:“朕的身份,该怎么同枝枝讲?”
衡嘉又没经过男女情爱,如何能知晓该怎么做,静默许久,终于试探着道:“相交以诚,陛下不妨直言。”
“最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不必同她提及这些,也不曾讲,但越到最后,反而越是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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