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几次照面。”
施弥年就将一路之事缓缓道来,最后问:“我见这两人行迹遮掩,可是此两人犯了什么事,若是如此,那可惜,让这两人不知逃往何处去了。”
“非也,非也。
“王涪解释,“我乃两人亲朋,家中长辈担忧他两人独行出事,想召两人召回河西,请问兄台最后可见两人往何处去了?”
施弥年见王涪神情不似作假,点点头:“两日前,我隐约间他们绕走冷泉驿,往西北而去,却不知往哪条路走了。”
王涪沉吟片刻,谢过施弥年,直奔冷泉驿而去,只见冷泉驿满目疮痍,又听闻前方的驿站动乱,道路已阻,左思右想,猜想李渭可能带着春天往莫贺延碛去,在冷泉驿找了个熟知当地地貌的老兵当向导,去追赶两人。
岂料入碛一日,正狼狈不堪之际,前方黄沙漫天,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那老兵惊恐万分:“是黑沙暴...我们不能再走了,这沙暴会吃人的。”
一行人连连后退,退回冷泉驿。
王涪无法,只得留守冷泉驿,将这几日事情回禀靖王,等靖王指令。
靖王见信,得知两人居然偷渡玉门,在冷泉驿遇见突厥袭击,接着又入了莫贺延碛,遇上了沙暴,也不知是死是活。
长叹一声,倍感头疼。
一方让王涪前往伊吾寻两人踪迹,另又修书写往伊吾和甘露川亲信,若探见两人行踪,立即来报。
薛夫人这几日以泪洗面,不言不语,不食不寝,只等着王涪的消息,拿到飞鸽消息后,夺过草草一看,额头抽痛,美目一翻,昏了过去。
靖王连声喊人要参茶,撬开薛夫人唇角灌入。
薛夫人缓过气候,面如死灰,清泪滚滚,僵卧在榻上,任旁人如何说话都不理不睬。
靖王劝了半日:“淼淼,你起来吃点东西,再这样下去,要把身子熬坏了。”
见她不回应,又说:“岁官哭闹着要寻娘亲,刚被乳娘抱着去看花,你去哄哄他。”
薛夫人盯着头顶的如意纹蟠龙绣帐,面色死灰,喃喃自语:“妞妞,你不要命了,那么远的地方,千难万险,就算死也要去么?”
“你不辞而别,是对娘失望透顶吧,娘对不起你..”
“你们一个两个都离我走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一起死了干净...”
她游魂一般坐起来,光着两只玉足往窗外行去,这书房其实是间水榭,推窗就是叠叠清莲,细细莲蓬,往日两人在此携手赏花,贪眠狎昵,薛夫人此刻眼里一片死寂,素手推窗,就要往水中投去。
靖王猛然扑上前,抓住她的肩,大喝一声:“淼淼,你要做什么!
!”
薛夫人回头看他一眼,美目发冷,狠力去掰他的手,一心要脱开桎梏,往窗外挣去。
靖王动怒,将她从脚凳上拖抱下来,推在榻上:“淼淼,你冷静冷静!”
薛夫人打定主意一心寻死,在榻上躺了片刻,听得靖王往外吩咐婢女们进来伺候,不等来人,又遽然从榻上冲下,往屋内椽柱撞去,靖王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截住,背后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你这会是魔怔了不成,好端端的,非要寻死觅活。”
“我不该活,我早该去死...”
薛夫人委顿在地,额头触着冰冷青砖,发间金步摇晃动,婉转青丝流泻在削瘦肩背上,轻轻颤抖,如同一朵极艳时折落在地的娇花,喃喃自语,“我就不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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