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杀了那个孩子,但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月月末,梁宴下了旨,让我必须回朝听政。
我在朝会上一言不发,无论梁宴说什么都只拱手回道:“陛下英明。”
明晃晃的冷嘲热讽。
下了朝我被梁宴留下来,梁宴勾着唇笑的嘲弄:
“瞧瞧你这副丢了魂的样子,沈大人,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充满人情味了?怎么,当年那个杀伐果断满手鲜血的沈弃,这就要因为一个孩子,从血污里爬出来立地成佛了?”
“你这副仁慈的假面戴的不累吗?”
梁宴用力掐着我的后颈,咬上我的唇。
鲜血从被咬破掉的伤口涌出,顺着我脖颈绷起的线条往下流。
梁宴嘴上沾着血,继续讥笑着在我唇边低语:“沈子义,我知道你的人皮面具下是什么样的烂骨血,我知道你那双看似干净的手上沾满了多少人血,我知道你的仇恨、你的抱负,和你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你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假装你有多难过呢?我知道你那副伪善的面孔下掩藏着多硬的心肠,五年前你不是让我亲眼见识过了吗。”
“沈子义,人间炼狱,你我不是一直都身在其中吗,何必装的那么良善,多令人恶心。”
我在梁宴还没撤离我唇边的时候张口咬上去,用足了力,牙齿嵌在他的肉里,连带着我的怒火与发泄,连带着我们彼此混在一起的血,连带着那些泥泞不堪的过往,顺着我和他交缠的唇舌流下来,在书案的宣纸上留下血污的痕迹。
我们那实在不能叫做亲吻,更像是两头发着飙的野兽在互相撕咬,谁都寸土不让,谁都不肯服软认输,只有那些激烈的喘息和弥漫的血腥味才能发泄彼此的怒火,才能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宫里,一日复一日的苟活下去。
咬破梁宴嘴的第二天,我就一封信送进宫里,把一切都告诉了萧嫣。
送去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这都是我对梁宴的报复,可我心里清楚,萧嫣需要知道真相,梁宴需要付出代价,而我,也需要赎罪。
收到信的当天,萧嫣就不顾侍卫的阻拦,只身闯进乾清宫,甩了梁宴一个巴掌。
那时我正坐在梁宴的斜下方,努力维持着相安无事的局面处理着政务。
我看着萧嫣扇他巴掌的力度,直感叹将门虎女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不像我心狠。
梁宴强迫我的第一次,我直接拿着一把短刀刺入了梁宴的心口,差半寸就能捅进他的心脏,要了他的命。
萧嫣哭的嘶声力竭:“你凭什么杀掉我的孩子?!
凭什么!”
梁宴挨了巴掌和质问,却不去看萧嫣,反而扭头来看我,我毫不在乎的与他对视,就差把“是的你没想错,这缺德事就是我干的怎么着吧”
写在脸上。
我清楚地看到梁宴顶了一下上颚,团着一口气气笑了。
他没怎么理会快哭晕过去的萧嫣,只是对身边人吩咐道:“送她下去,传骁骑将军进宫,就说皇后要见他。”
萧嫣被人搀扶着离开大殿前,突然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没等我站起来走近她,她就对我露出一个笑,那笑容实在太勉强,泪痕还留在她的脸上,她边哭边笑道:“大人,你选错人了,我才不是什么皇后的最佳人选,我做不了这个皇后,从来都做不了。”
我呆坐在原地,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是看着她被宫女扶着远去,就像是一朵曾经开的娇艳却败在了春天的花。
再一回头,就看见了梁宴那张在我面前放大正笑的戏蔑的脸。
梁宴指着自己嘴角还没愈合的伤口,看着我唇上的血痕,挑着眉笑道:“我以为这就算结束了,没想到宰辅大人还留了一招后手,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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