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什么。
是陛下没病装病,还是陛下预备扶植魏国公府,亦或是陛下有意撮合她与湛明珩呢?
这三桩事没一桩小的,她怕父亲诈她,咬着唇问:“父亲,您都晓得什么了?”
纳兰远霎时又好气又好笑:“不是你祖母说你,我看你确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怎得,你连父亲也信不过了?”
“阿峥也是忧心咱们国公府罢了!”
她争辩起来,“反正论起绕弯子的本事,我可比不过你们大人,我也是被陛下诈怕了,如今父亲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罢!”
瞧这女娃伶牙俐齿的,谁能说得过她!
纳兰远摇着头笑笑:“好,父亲不与你绕弯子。
只是你以为,陛下还指望你一个女娃口风能有多紧?既是将话讲给了你听,便也没有要瞒我这国公的意思,你晓得的那些父亲自然都晓得了。”
他说着朝纳兰峥招手,叫她坐到自己身边来,“陛下的病情且先放着不说,我问你,你可有意做这太孙妃?”
她叫父亲别绕弯子,这下好了,太直接了。
纳兰峥攥着衣袖斟酌起来。
她并非是喜欢逃避的性子,恰恰相反,一旦心底有了模棱的事,便会忍不住几次三番考量,甚至自己与自己钻起牛角尖来。
否则她这一月也不会如此心浮气躁。
她前世深居闺阁,识人颇少,婚嫁事宜也备得晚,到死都未有眉目,因而并不十分懂得男女间的事。
她只是觉得,自己是不讨厌湛明珩的,甚至当真舍不得他结业。
她太习惯他的存在了。
习惯了他小事上欺负她,与她拌嘴,也习惯了他大事上护着她,替她出头。
五年朝夕并非玩笑,便说这一月,他忙着处理朝政,她就总觉身旁少了些什么,念书都难静心。
可不舍归不舍,倘使那唯一的法子是嫁给湛明珩,她就忍不住要退却了。
他不是什么明家三少爷,而是皇太孙。
她若做了太孙妃,将来指不定就是皇后了。
可皇宫是个什么地方?那是龙潭虎**。
她见过谢皇后与姚贵妃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样子,见过那后宫佳丽三千人,个个都是人精里的人精。
她们一辈子过得胆战心惊,稍不留神便要被居心叵测的人咬上一口。
她不想做第二个谢皇后。
她本非无忧无虑长大的闺阁小姐,在内宅谋算斡旋了这么些年已是疲惫至极,她未曾想过婚嫁该当如何,可倘使真要考量,她希望自己能够不要那么疲惫了。
她默了半晌道:“父亲,太孙很好,我也不讨厌太孙……可我不想做太孙妃。”
纳兰远竟然吁出一口气来,点头道:“父亲知道了。”
她也跟着吐了口气。
可算说出来了,只是却并未因此轻松几分。
她不想吃茶可以不吃,难不成不想嫁人也可以不嫁吗?
那可是当今圣上的主意。
纳兰远沉默一会儿,忽然道:“你可知陛下与父亲为何多问你这一句?”
她诚恳摇头:“阿峥不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使您与陛下,亦或仅仅陛下希望我做这太孙妃,我也没得能选。
我是如何想的又有什么要紧?不如关切太孙如何想的才是。”
“你这话却是说错了。
你以为,陛下只是单单意图与魏国公府结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