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抽回手摇头:“我没事,都是小伤,不要紧的。”
“那你跟我进去!”
她抱住他胳膊。
“不行……太明显了。”
尽管是小伤,但这身衣服再加上衣服上的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容萤咬住嘴唇,仔细思索了一番,忽然把他拽到后门。
“你在这里等我。”
临走之前她又不放心的叮嘱:“不准偷偷离开!”
“……”
容萤飞快回了房,把伺候的丫鬟全部打发走,沿途又将守夜的老汉、扫地的小厮一并清理了,做完了这些她拍拍手回到陆阳跟前,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至自己的屋内。
他对这个房间有着很深的恐惧与排斥,容萤能感觉的出来,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灯火通明,四周亮堂堂的,在这样的灯光下,他身上的血迹便尤为清晰,东一块西一块的,斑斑驳驳。
陆阳站在其中,模样有些局促,有些不知所措。
很少看见他露出这般表情。
因为之前的事,容萤颇有负罪感,她把陆阳摁在桌前坐下,自己出去给他找衣衫,找药,烧热水。
等容萤捧了衣服回来,陆阳还是呆呆地坐着,她往桶里放好热水,挽起袖子擦了擦汗,走到他跟前去。
“我给你脱衣裳?”
陆阳没有回应,目光怔怔,尚在出神。
容萤伸手挥了两下,无奈地看着他,只好埋下头去帮他解开衣带。
夜行衣下的白色深衣也被血粘在了一起,她动作极其小心,生怕弄疼他。
上衣褪下后,他精壮的胸膛便曝露在外,结实的小臂上还挂着一道伤。
上一次,容萤隔着雾气也见过,但没有这回这么仔细清楚,每一寸都能看见,包括新伤和陈年的旧伤。
陆阳像是才反应过来,急忙从她手中接过手巾,“我自己来。”
容萤挠挠头,又去取了一块,“你后背擦不到,我帮你吧。”
如他所说,伤虽然多,但都没有特别严重的,可尽管如此,那些血淋淋的口子也够瘆人了。
难得的是,容萤并未露出半分惧意。
她全程都很沉默,默默垂着眼睑,认真的帮陆阳擦洗后背,他身上很温热,古铜色的背脊过水以后显出健壮的痕迹,抬眼时不经意看到心口附近那个圆形的,浅淡的印痕。
她自然记得那道伤,是上次留下来的。
涂好了药,陆阳换了套深衣,周身的血气消散了,有淡淡的药膏清香,容萤把他扶到床边。
“你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人我都打发走了,他们不会发现你的。”
许是实在太累了,陆阳难得没再推辞,头一靠着枕头,不多久呼吸便均匀起来。
容萤轻手轻脚地收拾完这摊残局,正伸了个懒腰,余光瞥到他,动作忽然一滞,走过来,缓缓蹲下。
陆阳的脸生得刚毅,眉峰鬓角如刀削似的,难怪岳泽会说他面凶。
但每每他睡着,这份冷硬便缓和了许多,烛火里照着,五官有说不出的柔和。
容萤悄悄伸出指头,不敢靠太近,只远远地描着他的轮廓,那温热的鼻息轻喷在指尖,心中异常温暖。
她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仰头打了个呵欠,将灯熄了,爬到他背后去睡下。
一夜好梦。
晚上忙活了一宿,容萤睡得特别沉,一觉醒来,天居然还没亮,她揉揉眼睛,一转头看到陆阳已经醒了,靠在床边坐着,不知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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