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袖,已经有单独开馆授艺的资格,很多老一辈的拳师都自愧不如。
连早年砸重金学拳的白少廷,出师后都成一方高手,得了个“蝎子王”
的名。
形意门的会址,坐落于武馆街的最深处,占地面积最大,是一家三进宅子。
当初形意门的老掌门摆下百日擂,不限人数,落地者败。
各家代表先是一个个上,后来是齐上,仍被遍扫无敌手,一举压服了蔡李佛、洪拳等十几家地方门派,后来精武联会创建,才能一呼百应,并将总部设立在此地。
程舟逆人流而上,在复杂的城市环境穿梭,轻车熟路地来到后院,悄悄翻墙进入。
脚步放得很轻,尽量避免发出声响,以免惊动值守的弟子。
但即便如此,他双脚落地一瞬,床榻上的纪云袖便睁开眼睛,有所敏锐感应。
她睡眠本就很浅,今晚又一直保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耳朵捕捉到轻微的响动后,当即惊醒过来,合衣翻身。
“什么人?”
“我回来了。”
确认是程舟后,她急忙将人迎进内室,一向清冷的脸上多出些许关切:“昨天不顺利?受了伤?”
程舟的伤势不算严重,额头上一道外创,血迹已干,肩骨和腑脏的轻微内伤,会影响到一些精妙招式发挥,比较麻烦的是严振东在辫刀涂过蛇毒,使人神经麻痹、反应迟钝。
“大鱼总算钓上钩,手脚累点也无妨,纪姐姐先把我寄存的东西取来,快。”
程舟在这里留有好几个玻璃罐,里面装满高浓度酒精,是用烈酒提纯出来的,具备杀菌消毒的作用,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制备成应急武器。
等纪云袖把东西取来,他没有用以处理伤口,而是放入自己砍下的活尸首级。
这玩意已经面目全非,瞧不出昔日广州花蝴蝶的多少影子,长出了厚厚一层菌丝不说,还增生了许多肉瘤,就像一条条蚯蚓、蜈蚣似的蠕动,看上去非常诡异。
“这个是?”
纪云袖为之一惊,转眼又想到什么,有些不敢置信:“莫非?”
“就是那尾毒蝎,为何会变成如此,我亦不知,但想来与清廷脱不开干系。”
“这家伙应该是吃过什么鬼玩意,靠外物勇猛精进,却不能收发自如,死后更是还能活动,力大无穷。
如斯变化,闻所未闻,既不符合拳理,又不符合药理。”
“可能还有传染性,等会儿房间、衣物都得消杀一遍。”
程舟用封泥堵上盖子缝隙,又另用酒精细细洗手:“我回来前被内务府的人堵住,跳水前还看到了大队兵马调动。”
其实这举动没多少实际作用,程舟近距离跟尸鬼拼斗,又在珠江水里游了那么久,要中招的话早就中招了,不过总比没有好,至少能降低一下纪云袖被传染的风险。
程舟回忆起前世末日文的描述,生化电影的画面,心里不禁有点发毛,倒不是说害怕,而是恐怖谷效应产生的本能不适。
“边处理伤口边说。”
纪云袖不由分说,替他把袖子捋到手肘的位置,又嫌麻烦,干脆直接扒掉上半身衣服。
出去刺杀那些十恶不赦的家伙,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
几年时间下来,程舟身上就留下了许多疤痕,有剑刺、有刀割,甚至弹丸留下的洞孔。
纪云袖眉头紧锁,为程舟处理伤口,手法熟练,显然对这类伤情并不陌生。
她轻轻抚过他的前胸后背,动作温柔,像是情人抚摸自己的心上人,不过,后续的下针,又好似在对负心汉出气,重要穴位扎进一簇簇银针,针尾微微颤动,可见劲力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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