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那人漆黑的额发下覆着一片遮目,看不见他的眉目和神情。
林姐只看见那纹理细腻的暗银色遮目向自己转过来,下一刻她身躯传来一阵剧痛,被人一脚从院中踢飞,整个人撞上街对面的电线杆,掉落在地上痛苦得爬不起身。
跟随她前来的一群打手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男人长腿一伸,已经一步跨出院门,
空气中传出锵的一声,利器出鞘的嗡嗡声回响在空中,没人看见他是怎么拔刀,又做了什么动作,甚至没有人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刀光。
只见那根废弃了的电线杆子,已经贴着林姐的头皮斜斜断成两截,缓缓错开滑落,轰然倒地。
电线杆倒地的烟尘散去,人们才看清那位手持长刀的身影,那人立在门槛前,个子很高,带着银色的遮面,只露出线条坚毅的下颚和紧抿的唇线,浑身透着一种生人莫近的冷漠。
他的身形并不壮硕,消瘦中带着韧性,紧窄的腰身有着一股随时能爆发出巨大能量的张力。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刀,那只不过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地摊货,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但在场几乎没有一人有自信能够从那柄快得捕捉不到痕迹的刀下逃生。
刚刚还在院子中耀武扬威的大汉们,个个缩起脖子,佝偻着脊背,小心翼翼地贴着院门一溜儿跑出来,直到那个男人转身回去,砰一声关上院子两扇大门,他们才灰溜溜挨到倒在地上爬不身的林姐身边,把自己的大姐头扶起来。
林姐忍着伤痛爬起身,在他们头上一人揍了一下,却不敢发出明显的声响,忍着羞恨,挥挥手,带着几个专门面用的手下,静悄悄地撤退了。
特别喜欢欺凌弱小的人,往往也分外的畏惧强权,在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力量的时候,他们时常比普通人还畏缩得更快。
叶裴天踹了人,甩手关了院门,没再管其他事,回屋去了。
大院中所有的门缝都在他回来的时候急忙关上,老郭溜了出来,搀扶起地上的小穆,
“看不出来林非还是这么个暴脾气,看走眼了,啧啧。
年轻人就是脾气大。”
他一边把小穆送回屋子,一边摇着脑袋感叹。
小穆低垂着脑袋,从口中吐出一口污血,勉强借助老郭的力道往回走,一句话也没有说。
叶裴天回到屋中,重新拉起楚千寻的手,把剩下的绷带缠好。
经过这样一打岔,刚刚二人之间那股微妙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
只是他的肩头似乎还流连着那种独特的温热触感。
就因为千寻的一句话,让那些深深掩埋在心底多年的情绪,突然翻江倒海涌上心头。
使得他在最重视的人面前,难堪地露出了自己的脆弱无力。
但千寻却给了他一个拥抱,一个带着温度的拥抱。
这么多年浸没在深渊中,第一次有人把残破不堪的他圈进怀里,轻声告诉他错的不是自己。
他有多眷恋这股温暖,就有多恼怒那些打扰到他们的人。
如果不是克制着自己,他几乎想一刀把那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大卸八块。
“你这是还在生气吗?”
楚千寻左看右看,从叶裴天紧绷的唇部线条判断出了他十分不高兴的情绪。
她有些好笑地拉起这个男人的手,“行了,行了,我今天也不再出去猎魔。
我们一起去逛逛街吧?”
叶裴天飞快地转过脸来。
他在期待呢,果然还是应该多抽点时间陪他适应一下环境,楚千寻在心里这样想着。
晚霞渐渐浸染了天边,集市上人多了起来。
楚千寻饶有兴致地走在前方,叶裴天陪伴在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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