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们来王府不过半月,何以俞嬷嬷竟已然打通了去往金陵城的路子,莫非这王府里头原就有金陵城的眼线么?只这眼线,李云辞知是不知?
二来,金陵城的秘信,俞嬷嬷却都是背着她去瞧,而且瞧完也不曾说与她什么,这般说来,于金陵城那处,俞嬷嬷比自己更值得信任?
三来,既俞嬷嬷这般得金陵城的信任,为何每每逢事又如此性急,倒似是金陵城里头有人在催她命似的……
是了……
她一个皇后的侄女,却因着与蔺璟先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便比不得一个嬷嬷么?何况这俞嬷嬷从前她出入皇后宫中都不曾见过……
既如此,金陵城何以觉得这样一个嬷嬷会比自己更可信?除非,那头拿捏了俞嬷嬷的什么把柄,知晓她无论如何都会“忠心耿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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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省了晨昏定省,除去用膳吃饭困觉,剩下的辰点便是待在房内发呆看书,这番逍遥日子过得多了,难免也有心下不耐的时候。
贺瑶清瞧着神不守舍的俞嬷嬷,眼波流转,言笑晏晏道,“嬷嬷,左右这几日府中待着无趣,不若咱们出府去?来雍州城已然半月,还不曾上过街呢。”
俞嬷嬷想来无心逛街,却挨不住贺瑶清的撒娇卖俏,何况出府去亦能瞧一瞧雍州城旁的,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贺瑶清琢磨着雍州她人生地不熟,便寻了东院外间当差的一个叫宝雀的小女使,却不曾想,那小女使听着贺瑶清是要出府去,随即垂首支吾,恭恭敬敬地行礼,只道是王爷有吩咐,眼下快要入冬,城中恐防有青海南夷混入的肖小,王爷又不在,以防万一,王妃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贺瑶清闻言,随即不语,宝雀说得原也不错,雍州地处大历朝边界,上辈子她便经常听说因着西戎南夷滋扰不断,梁王府日日练兵不曾松懈一刻,故而雍州城兵强马壮各个以一敌十,俨然战无不胜,西戎南夷轻易不敢来犯,非但如此,因着管辖有方,雍州还另辟了特殊的文书,允许西戎拿文书的正经商人在边郡互市,用皮毛地毯来换茶叶绸缎。
如今兔死狗烹,眼下才惹了圣上的疑心与不安。
可还有一点,李云辞果然是对她有防的,故而才不许她出府。
俞嬷嬷想来也是明白了这一点,一时面色微有不愉,二人却都不曾说什么,只回屋去了。
待阖上门,俞嬷嬷才心事重重:“王妃……如今王爷不回府,我们出不去,老王妃那头我们亦不用去请安,如此天长日久的,于圣上之重任无半分进展,这可如何是好?”
俞嬷嬷这般心焦,贺瑶清却在琢磨着旁的,随即好整以暇得宽慰,“王府既在,王爷总有回来的时候。”
贺瑶清想着,李云辞既防备她至此,那么先头的“从长计议”
便不太好说了,她原是想得了李云辞的信任后,寻机会出府,用上她先头带来的东西,再要逃,也不会太过艰难。
可如今莫说府门了,便是东院的院门怕是只要她出去,便会有人暗地里头跟着罢。
而后几日,贺瑶清便也不曾再生出要出府去的想法,至多屋子里待得憋闷了,便差人在廊下摆一张贵妃榻晒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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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李云辞那晚出府一月时,贺瑶清正在屋内拿着棋谱练棋,便见着俞嬷嬷神色匆忙地跑进屋。
李云辞那晚是去了雍州衙署,原是公务紧急,哪曾想待去了衙署边关又来了军情,故而李云辞连夜赶去边关,老王妃那头一直都是知晓的,如今边关稍安,李云辞已然要回了,眼下众人正在府门口等着李云辞归,只无人来东院说一声。
俞嬷嬷说罢,忙催促着贺瑶清坐至镜前,她要为她梳妆,让她一道去府门迎人。
时间匆忙,便挑了一件通身紧窄的藕色襦裙,系一条双金刺蝴蝶的抹带,将贺瑶清的腰间称得不盈一握,又瞧着镜中人秋波横卧、双眉若远山不描而黑,这才出了门去。
待至府门,果然老王妃秦氏与一众小厮女使都在了,翘首以望,贺瑶清低着头上前给老王妃请安,“见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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