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很深,她又要不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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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于东,蓝天无云。
谢灵峙清点了漓心宫的弟子以确保所有人都在,另一边应泉正与沈秋招交代后续事宜,眼神却扫过了正在垂头用早食的一行人。
沈秋招与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进去,只点了点头,转身便向谢灵峙道:“奚茴还没来。”
谢灵峙看了一眼门外,太阳虽还未完全升起,但奚茴不是贪懒的性子,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要出发的时间便不会拖到现在还没现身。
“我去叫她。”
谢灵峙正欲往外走,赵欣燕突然叫住了他:“谢师兄……”
谢灵峙看向赵欣燕,对方欲言又止,片刻后放下筷子追过来道:“我与你一起去吧。”
出了饭厅,不待赵欣燕开口谢灵峙便问:“赵姑娘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是有。”
赵欣燕垂眸道:“早先我告诉你奚茴与恶鬼结契,你不信,我说她不似表面上那般良善,你也不听。
那些你都没有亲眼所见,不相信我我也不怪你,但我昨夜守在三楼一宿,奚茴一直没离开过那间屋子。”
谢灵峙微微蹙眉,瞥了一眼赵欣燕,随后听见她道:“我昨日亲眼见到她跑去三楼敲了其中一间房门,也亲眼所见她被一缕黑烟卷入其中一夜未归。
现下你去二楼是寻不到她的,不如去三楼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推开门,必能见到我说的不假。”
她所见,那团黑烟带着寒冷的吞噬气息,不像善类,即便不是恶鬼,也必是什么邪祟。
谢灵峙没应声,也没听赵欣燕说的直接去三楼,而是先去奚茴的房间敲了敲门,几声后没人回应才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空荡荡,住在这里的人的确一夜未归。
谢灵峙沉下脸又去了三楼,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沉重,赵欣燕不知三楼住着谁,谢灵峙却是知道的。
待站定在三楼走廊尽头这一间屋子,檐下铜片风铃叮当当传来声响,谢灵峙犹豫了许久才敲了敲门,只一阵袖风便将房门推开,屋内凌乱的桌椅残肢映入眼帘。
谢灵峙当下没想那么多,径自走了进去,这如同打斗过的痕迹让他担心奚茴的安危,却在朝坍了半边床顶的床榻方向看去时,见到了直叫人面红耳赤的一幕。
谢灵峙立刻背过身去,脸颊绯红,神色难看,眉头紧锁。
就在那张床上,奚茴睡得很沉,又因为实在太热露出了一截胳膊与白皙的腿。
云之墨的玄袍盖住了她的腰与二人纠缠的腿,发丝交叠,一夜未变换姿势,就是他压在了奚茴的身上。
这般跑上三楼的动静,云之墨早醒了,他料到了谢灵峙会敲门,没料到他会直接冲进来。
尚且沉浸在怀抱温暖身躯中的云之墨头疼缓解,周身寒意经一夜也消散大半,回到了可控的地步,只是百日未过,下一次如这般痛苦又不知是何时。
谢灵峙不敢在屋内久留,他转身便离开了屋子,甚至顺手替二人关上了门,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似的大步朝楼下而去。
云之墨轻舒出一口气,起身瞥了一眼因热而蹙眉的奚茴,少女衣襟半开,脸颊通红,鬓角汗湿,睡得正熟。
他又看见了奚茴锁骨下的那枚朱砂痣,手指轻轻一戳便留下了微红的痕迹,只是那痕迹很快便消失了,云之墨有些不满。
又想起昨日一吻,喉结滚动,云之墨再戳了那粒朱砂痣一下,眸色深了下去,微微挑眉,将奚茴的衣襟拢起。
早晚有一天,他会在那粒朱砂痣上咬一口。
就像在她的身上落下专属于他的印记,刻入神魂,永远无法消弭。
谢灵峙一口气跑下楼,却在楼下院内几株连在一起的紫薇花树旁看见了应当在三楼屋内的云之墨。
簇拥成大片的雪青色的紫薇花探出了几枝压上了云之墨的胳膊与肩头,而他背对着谢灵峙,衣衫整洁,发丝柔顺地被墨红色的发带束在身后,衣袂上精细的花纹于初升的阳光下闪烁微光。
谢灵峙猛然回眸看了一眼三楼,再看向立于眼前的人,一时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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