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伞檐声从月洞门外传来,奚茴顺着窗户朝外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一截黄油纸伞扫过海棠花枝,身形高大的男人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房门前。
谢灵峙收起伞,将伞靠在门边,这才看向屋内。
“大师兄。”
秦婼朝谢灵峙打了招呼后,便眼眶红红地离开了。
谢灵峙看向秦婼的背影,再看向单手支着下巴,一手玩儿茶杯从头至尾都没看他一眼的奚茴,谢灵峙慢慢走过去。
“你居然已经能下地了,看来身体恢复得很快,这样我就放心了。”
谢灵峙说着,又端起了莲子羹:“还是热的,吃点吗?”
奚茴微微蹙眉,似乎不太高兴道:“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阿茴……”
谢灵峙想说不会,但又想起以前的确有人在奚茴的吃食里放过些不干净的东西,便转了话题道:“我知你对行云州里的人都不太喜欢,当初大家年幼,分辨是非的能力有限,有时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但那都已经过去了……阿茴若不喜欢他们,过两日我会离开行云州,我带你一起出去走走,如何?”
行云州中八支小队已经走了一半,谢灵峙没动身便是想要等一等奚茴,他以为奚茴至少要三日才能好,便将出发时日定在了后天。
奚茴听他说要带自己离开行云州,这才认认真真地看了谢灵峙一眼。
记忆中总跟在岑碧青身后的小少年长成了俊朗的青年,眉宇仍旧温柔,说的话也仍旧让人不爱听。
奚茴懒得与他说大道理,只是忽而想起了方才没成的那件事,便干脆坐直了身体,摆出饶有兴趣的模样,睁圆了眼睛凑近谢灵峙:“你要带我离开行云州?”
“是,若你愿意,我便带你走。”
谢灵峙对她突如其来的靠近有些无所适从,呼吸间还能闻见奚茴身上浅浅的草木香,不知是从哪儿带来的,青涩纯澈的味道。
奚茴尾指绕着一截发丝,眨了眨眼:“可是我还不会使鬼,你出行云州必有要事吧?我这般冒失跟着,岂不拖累你?届时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只要阿茴高兴,又怎能算作拖累?”
谢灵峙道。
奚茴依旧笑着:“这样吧,你给我一本招魂引鬼的书,我自己学着看能否与鬼使结契,倘若我学成了,日后在曦地遇上危险还能自保。”
奚茴笑得眉眼弯弯,笑容也不算真诚,谢灵峙早不是过去少年,哪儿能看不出她另有目的?可即便是虚伪的笑,谢灵峙也很久没在奚茴的脸上看过了。
她以前过得并不好,有许多伤害其实也是谢灵峙给她带来的,他心中对奚茴有亏欠,便想让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不过是给本学习的书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谢灵峙轻声笑了笑,道:“我一会儿便让人拿来给你。”
“谢了。”
奚茴一看目的达成,连假笑都吝啬了,挥了挥手摆明了赶客,姿态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气氛逐渐凝固,谢灵峙坐了会儿便起身,被利用完就甩,他心中颇为无奈,苦笑地摇了摇头,走到门边撑开伞,谢灵峙又想起了什么:“阿茴想要学使鬼之术,可有心仪的鬼使?”
奚茴抬眸,谢灵峙道:“行云州中有许多漂泊的游魂都是无主的,阿茴可想过要找哪一类?”
防身?攻击?通晓古今?
奚茴轻轻眨了一下眼,又垂眸继续玩儿杯盏,只是绑在手腕上的红绳似乎发着烫,那里还挂着一粒暗红色的引魂铃。
她自有,她想要的鬼魂。
作者有话说:
奚茴:学习使鬼术!
抓住影子哥哥!
绑一起!
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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