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虞惜终于在沈述的陪同下去见了他那位心理医生朋友。
去的路上,虞惜一直都很安静,双手搁在膝盖上偶尔交错地摩擦一下,或者看一眼窗外。
沈述看出她的彷徨,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
他是我的朋友,你把他也当做自己的朋友就好,只是问一些问题,你也可以不回答。”
他说得很随意,好像只是带她去参加一个午后休闲的茶话会。
目光对视,沈述眼神清冽,别有一番从容与镇定,好似给她打了一剂强心剂。
虞惜心里多生出了几分勇气,微微点头。
沈述也笑了,松开了她。
地方在五道口那边的一处胡同里,需往里拐上几个弯才能瞧见正门,算闹中取静。
门口栽一棵脸盆粗细的老槐树,午后的日光从头顶的枝叶罅隙间穿过,微风徐来,在地上筛晃着几簇忽明忽暗的细碎光斑。
菲利普斯是一个混血青年,有一头深棕色的中短卷发,一双湖绿色的眼睛,笑起来亲和力十足。
他用一口蹩脚的汉语和虞惜交流时,虞惜很想告诉他,可以直接跟她说外语的,她都听得懂。
可是,也因为这样,来之前那种紧张感倒是消退了不少。
菲利普斯先是和她谈论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像朋友一样闲话家常,循序渐进,虞惜并没有什么防备心理。
后来又给她做了催眠治疗,一下午下来,她没有什么不良反应,适应良好。
“这么久没有开口,记得做一些声带恢复,要多练习……”
离开时,他叮嘱沈述。
沈述一应记下,虽然他记性很好,还是用笔记录下来。
菲利普斯挑眉,用奇异地眼神多看了他几眼:“结了婚的人,果然是不一样啊,我记得你上学那会儿可嚣张了,从来不用笔记东西,教授问你,你一脸淡定地指了指脑子,说都记在了这里,可把那老头给气得……”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能别提了吗?”
沈述无奈。
回头却见虞惜笑嘻嘻地望着他,饶有兴趣的样子,可一对上他目光,她又飞快移开了,受惊似的。
沈述觉得挺好玩,什么时候,他会被她给取笑了?
他没发难,出去时才忽然问她:“虞惜。”
她下意识刹住脚步,回头。
沈述整理了一下袖口,缓步走到她面前。
他步伐优雅而稳健,可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心尖上,她莫名感到了几分紧张。
可还没等她反应,他忽然环住了她,微微施力,她已经整个人跌入他怀里,被他双手托住。
沈述俯视着她:“取笑我啊?”
虞惜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危险,犹豫一下连忙摇头。
可这片刻的犹豫还是被他捕捉到,他轻易便捏住她的下巴,微抬,来回瞧了瞧。
虞惜表情无辜,可这副无辜的表情丝毫没有激起他的同情和怜悯之心。
沈述说:“下次演戏的时候,你别看着我的眼睛,这样显得特别假。”
虞惜:“……”
沈述微微叹气:“因为你可能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喜欢把眼睛睁得很大,一直一直看着我。”
虞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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