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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让许盼夏喜欢的,只有冬天暖乎乎的、可以直接踩在地板上、趴在地板上、窝在地板上的地暖,热乎乎的,冬天也只要穿一件短袖或者长袖T,在太阳好的时候踩在上面,舒舒服服地边喝水边看漫画书。
这些在南方没有,室内也湿冷潮湿,更何况那时候许颜为了节约钱,租的也是老旧房子,电路没改造前,都负担不起空调;即使装了,也舍不得开,只要热不死人,冻不死人,坚决不开。
夏天高温,俩人就铺席子睡地上,开着窗户,外面明晃晃的月亮和风进来,还有此起彼伏、远远近近的狗叫声,路人走路时的说话声、自行车和摩托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来,和着期许的、吹散炎热的阵阵微风,许盼夏听妈妈讲她年轻时走南闯北的“丰功伟绩”
。
冬天冷,俩人就一个被窝睡,从许盼夏小睡到大。
一开始许盼夏还有点扭捏,但很快就习惯了——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
许颜摸着她的脸,拍着她的背,“你是能比我活得更好的我,羞什么。”
可惜现在是夏天,许盼夏想不到山东的好处,人都是眷恋故乡的,她不知自己祖籍何处,也不知自己未来要往哪里考。
她年龄还小,现在只看得到眼前至关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残忍的、淘汰率极高的高考。
许盼夏心灰意冷地背着书包往外走,回家的时候没留意,被搁置在院子里搁置的花锄绊了下,结结实实地磕碰在石头路上。
叶迦澜就站在她身后,瞧见许盼夏跌倒,虽伸手也未及时,没接住,许盼夏疼得啊一声,叶迦澜将摔倒的人扶起一看,她衣服被泥水浸透,膝盖也跌破了,沁出些殷红的血,和泥水泡在一起,有点污浊地滴下,和着一点血丝。
叶光晨一手泥地出来,看到这场景,也吓了一跳:“呀,夏夏,你这是……”
叶迦澜扶着她,冷着脸,问自己父亲:“你干什么?说过多少次了,工具不用了好好放起来,别乱放。”
许颜今天还要上班,不在家里,叶光晨心里面也过意不去。
这点伤口也用不着去医院,只是跌破皮,家里就有备用药箱,许盼夏去洗了澡,洗掉一身泥,一瘸一拐地走出,坐在沙发上,看着叶迦澜过来给她敷药。
他个子太高了,就单膝跪在地上,旁边是敞开医药箱,夏天时候这种伤口最难搞,不是贴一个创可贴就行的,怕闷,怕热,伤口一发炎,更难好起来。
因而叶迦澜只拿了双氧水和碘液,先涂一层双氧水,将里面的脏东西慢慢地“拱出”
,这个药水疼,落在皮肉里有种被“腐蚀”
的错觉,噼里啪啦的小泡沫出来,许盼夏怕到身体发抖,攥紧了衣服,小声:“哥哥,好疼。”
自从上次教室中说过那番话后,叶迦澜真的做了一个“好哥哥”
。
他关心许盼夏,和她一起上下学,和她聊天,一块儿学习,辅导功课……无可挑剔的完美哥哥,他还会注意到很多叶光晨和许颜注意不到的细节——比如许盼夏爱读言情小说和漫画,她有喜欢的杂志,还有喜欢的明星……叶迦澜便将自己的零花钱全都留下来,一期一期地订给她,她想要的书,也会带她去书店,让她挑,自己付款。
许盼夏起初不想要,叶迦澜便垂了眼,低声:“你是不是还怪我,还不把我当哥哥?”
许盼夏立刻乖乖收下。
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然的身份转变,她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有这样一个哥哥,可当叶迦澜真成了她“哥哥”
,许盼夏又觉得矛盾重重。
之前叶迦澜对她视而不见的时候,她难过;现如今叶迦澜真对她百般好千般好,她又隐隐约约觉得愧疚,感觉很对不起他。
而现在,她跌破腿,叶迦澜仔细涂着双氧水,伤口处又酸又痛,许盼夏脸都白了,小声:“哥哥,轻点,轻点,疼。”
叶迦澜手一顿,他丢掉沾着双氧水的棉签,看她眼中蓄泪,瞧着有点不知所措,便放缓声音:“忍忍就好了,等脏东西出来,就不疼了。”
这样说着,他又去拿了碘液,用棉签蘸干净她伤口处流出的脏水,涂了一层紫色药水。
许盼夏坐在沙发上,膝盖还是不能活动,僵硬、不灵活,她垂头,双手撑着沙发,安静地等药水的效用散去。
叶迦澜说:“你现在别动了,最好别动那膝盖,等一阵子,等它止血后再行动,这几天你也好好休息,刚好暑假班结束了,等休息两天,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许盼夏低头嗯一声。
叶迦澜和她保持着兄妹间该有的距离,说:“现在伤口还没凝血,你一动就容易破皮。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和我说,我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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