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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
“……”
景翊踉跄了两步,脸色复杂地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冷月只手挪开屏风,从屏风后面拽出一个浴盆,浴盆里一只水桶口那么大的乌龟正在慢悠悠地拨拉水玩。
“明天你就带它见老爷子去吧。”
景翊一愣,跟乌龟大眼瞪小眼地瞪了须臾,直到把乌龟的脑袋瞪回了壳里,景翊才抬起头来茫然地看向冷月,“带它……见老爷子?”
“老爷子不是想要孙子吗?”
冷月嘴角轻勾,蹲□子在乌龟长着绿毛的壳子上拍了拍,“正好还没给它起名呢,打今儿起,它就叫龟孙子了,明天抱去给老爷子看看,这件事儿咱俩就算是交差了。”
景翊的脸色更复杂了。
他站在这儿都能想象得出来,他要是抱着这么一个东西颠颠地跑到景老爷子面前,乐呵呵地告诉景老爷子,这是咱家的龟孙子,景老爷子一准儿能在祖宗牌位面前把他揍成个孙子。
不知道现在种黄瓜还来不来得及……
景翊看着龟壳出神,一时忘了回冷月的话,也不知出神出了多久,突然听见冷月寒意颇重的声音传来。
“跟你说话听见没有,琢磨什么呢?”
景翊一晃神,脑子没管住嘴,脱口而出,“种黄瓜……”
“……出去,种黄瓜去吧。”
景翊蓦地醒过神来,看着冷月龟壳一般的脸色,深知这会儿陪笑也来不及了,还是垂死挣扎地挤出了一个笑脸,“不是,夫人,这大半夜的……”
“沿着后院假山种一圈,自己一个人儿种,密实劲儿就照着外面那墙丝瓜来,你要是敢偷奸耍滑糊弄事儿,往后就你睡盆里,它睡床上。”
“……我种!”
于是,两个管花园的家丁三更半夜被景翊从床上拎了起来,陪着自家倒霉催的主子披星戴月地种了一宿黄瓜。
第二天一大清早,冷月来到花园的时候,两个家丁已经脑袋挨着脑袋地蹲在一边睡得口水横流了,景翊还在吭哧吭哧地刨着土。
八月的天还有几分余热,景翊光着膀子,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汗,被明艳的晨光照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洗干净的白萝卜一样,细嫩,水灵,还带着一股清爽的泥土的气息。
这么看着……
很爽口。
冷月凑近过去看着被景翊折腾得像是猪拱过一样的地,“种了多少了?”
白萝卜只抬头看了冷月一眼,手下没停,“快了……”
“唔……那就先歇歇吧。”
“不歇……”
冷月默叹,实话实说,她压根就没指望他能种出什么黄瓜来,昨晚赶他来种黄瓜,不过是信口抓了个能让他不睡在房里的借口罢了。
他要不提黄瓜这茬,她昨晚也会再找个别的借口。
看着景翊这副货真价实的大汗淋漓的模样,她也觉得点儿出乎意料,以景翊的作风,怎么就会老老实实地在这儿种一宿黄瓜呢……
“家里来客人了,回屋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吧。”
景翊没吭声,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儿。
“行了,今儿干不完也不会让你睡到盆里去的,赶紧着,洗澡水都给你准备好了。”
景翊还是没吭声。
“我也不会让龟孙子睡到床上去的,行了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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