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妾身也知晓那处私库密室,还听闻过贼人醉后之言。
他们说,之前害死的异乡人中有几个是家中独子,且年纪不大,想必他们家中的娘子也、也还有些姿色。
法本贼人说,等哪日不耐烦这附近小门小户的女子了,就借着和尚的身份,用那些枉死之人身上的信物去骗他们的家小,说不得还能人财两得。”
展昭心道,这便是那两个恶僧留下被害之人随身信物的缘由了,为的就是继续谋害他们的亲朋好友,着实可恨可恶!
而衙门里的官差也和这些歹人沆瀣一气,明知金龙寺内冤孽深重,却权当不知,只顾自己发财享乐,同样可气可恼!
——朝廷若是能多选拔些清明刚正的官吏,百姓的冤屈必定会减少几分。
桃娘见展昭沉默不语,又因为杏儿的话露出思索之色,便觉得抓住了他的软肋,于是立刻接着杏儿的话继续劝说:
“大官人,有几个借宿之人的家境不好,恶僧就把他们的身份凭证弃之角落。
可妾身想,这些家境不好之人出门远行,必然是有要事,说不得还是依靠举债才筹备出的盘缠。
他们这一死,从此再无音讯传回家乡,那他们留在家乡的父母妻儿该是更加贫苦。
若是能把他们被抢劫的银钱盘缠送还回去,交于他们家乡的父母妻儿,想来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几分了。
大官人,妾身等愿意尽力回想那些人的姓名籍贯来历,好将功补过,万望大官人宽恕一二。”
听到这里,展昭微微摇了摇头,他同情所有枉死之人和他们的亲属,可他也十分清楚,面前这五个女人的手上是染血的。
若是他为了私库密室之事保下了她们,甚至安排她们安稳度日,那另外几名被她们陷害算计的无辜女子又该如何,难道她们的冤屈就不需要平复吗?
同一时间,剑灵也十分好奇展昭的选择。
她想,如果是展道士在这里的话,只要卜算一番,再辨认辨认地形方位,或者召唤个神智还算清楚的冤魂来问问,肯定就能轻易找出藏东西的地方了,哪里需要这些女子提条件。
剑灵暗忖,也不知展道士的血缘后代本事如何?脾气如何?会不会真的答应了桃娘他们的条件?还是先假装答应,等桃娘他们说出实情后再反悔不认账?
这时,展昭忽然对之前那个提议去骗邻居家姑娘的蓝衣女子说道:
“你娘家可是姓赵,后来嫁进了一户姓刘的人家?”
蓝衣女子微怔,随即缓缓地点了点头。
展昭淡声道:
“我白日里打探消息时,你娘家夫家都对你的失踪闭口不谈,也无人找寻你。
唯有一名女子冒着被夫家责罚厌恶的风险,偷偷追我出来。
她问我,是不是知道你是否平安,还给了我一枚实心的银镯子,说那是她的嫁妆。
“她托我助你脱困,又托我传话与你,若是不愿归家,就拿着这枚镯子离开吧。
还说你有一手好绣工,若是不用供养赌博成性的丈夫,靠绣工也能养活自己。
将来你若是有了儿女缘分,别忘了替她向外甥和外甥女说声抱歉,就说小姨不能给他们之前说好的嫁妆或者聘礼了。”
说着话,展昭从怀中掏出一方青色的旧手帕,那手帕的边角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而手帕中间则放着一枚颇有些份量的光面银镯子。
“你可认识这条手帕和这枚镯子?”
蓝衣女子怔怔地望着展昭手中之物,忽觉鼻子一酸。
她如何能不认识这些!
青色手帕上的蝴蝶是她未出嫁时亲手绣的,送给邻居家的倩娘做生辰贺礼。
那枚手镯她也认得,是邻居家给疼爱的小闺女压箱底的嫁妆,他们小门小户的,能有这样一枚沉甸甸的实心银镯子,足够新嫁娘在夫家挺直腰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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