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桥听她求饶,笑道:“回回都跑,也回回都跑不过,你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饶了你。”
“你是法修,我就是个凡人,自然跑不过你。”
宋文山的脖子还被夹在段桥腋下,歪着腰走路别扭得很,她只得软声道:“段姐姐,饶了我吧,手腕还疼着呢!”
段桥听得心头忽跳,人也是一愣,竟被宋文山挣脱了手,等她回过神,宋文山已经跑进了院子,回过头遥遥冲她喊:“下次还敢!”
宋文山跑这两步,回头时面颊微微发红,眼里噙着笑,那笑如石投水,让人心漪泛起。
人已经跑了进去,段桥在原地蹲下身,抹了把脸,撑着额头开始思考人生,过了好半天,抬手揉了揉左胸口,口中喃喃:“跳得这般胡来,唐突了些吧……”
她那句自言自语,宋文山是听见了的,她当时就躲在门后,心中暗自发笑。
玉屏宗的仙君,原来这样傻气。
“拉上来!”
空气呛入喉中,回忆被骤然抽离,宋文山趴在地板之上,双目通红,难以睁全,咳得浑身发颤,她将二指伸进喉中轻压,不停地呕着,直到呕出一团一团的水来。
眼前一暗,有人蹲身,捏起她的下巴:“如今可画得了?”
李高进想起自己的这一年的日头,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原以为那修士就是路过,未曾想竟住了一年多,他被女子打断腿的事儿,几乎沦为笑柄,成了谈资。
眼下好了,总算是将人熬走了,宋文山还自己送上门来了,新债旧债,他要一并来讨!
宋文山撑起眼皮,她无力躲开对方的手,只能扯动嘴角:“画……不了。”
幕纱被夜风吹起,本来是金杯玉液,丝竹靡靡的场景,如今气氛却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狼狈如落水狗一般的女子身上。
今年的濯笔会设在丰县的照波河,入了夜,人们相携而出,画舫横斜,歌舞笙箫,河面上盈盈流转的都是舟上的灯火。
河边一座不系舟,是形状如船的舫楼,分上下两层,绘赛设在了一层,赛场上胜出者才能登顶。
濯笔会的名头在红马州颇为响亮,无名之辈在此崭露头角,而后成了远近闻名的才俊,外面夸赞濯笔会是清流雅会,不为利往,但凭才华。
今年绘赛又设有寿玉作彩头,吸引了不少画师相约前来,其中许多都不明真相,到了此处才知道什么绘赛,无非是却仿一幅古画,比一比谁作伪的工夫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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