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石头就要去砸锁,才举起来,里头的人就制止了我。
“不用,不用救我,是我……父亲把我关起来的。”
我抱着石头,拧眉问道:“你爸干嘛关你?”
门后的声音静了静,片刻后才道:“他觉得我做错了事。”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深山诱拐案,既然是家务事,就不大好管了。
我丢了石头,在门口蹲下,隔着门板与里头的人说话:“你做错了什么事?”
这次,对方沉默得更久。
见他迟迟不开口,我刚想说算了,里头就又响起少年低哑的声音:“我姐姐……被一个坏男人欺负了,我想帮她把坏男人找出来,替她出头,但我从小就被抱给现在的这个父亲收养,他觉得我应该切断与过去的联系,不该再把姐姐当做亲人。”
真绕啊。
我思考了会儿,勉强是把他们的关系理清楚了。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他凭什么干涉你的人生?就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被欺负了,你路上遇见也是可以帮她出头的,换亲姐姐怎么就帮不得了?”
那时候柏齐峰已经跟我妈离婚,二婚生的女儿都能走会跳了,我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怨恨,“父亲”
这个角色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甚至不如严初文家养的狗。
“别听你爸的,你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渣男人人得而诛之,你没错。”
我斩钉截铁道。
“……你是第一个这么告诉我的人。”
他像是感叹,又像是释怀。
木门动了动,不一会儿,从门下再次探出一只手。
不同的是,这次手上攥着团金光闪闪的东西。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串项链送去给我姐姐。
告诉她把项链卖了换钱,再告诉她,让她不用担心,就算所有人都不帮她,我也会帮她的。”
少年的语气没有一丝迟疑。
乐于助人是美德,更何况那会儿我已经猜出来,门里的正是前一天在树下被打的那个少年。
我接过他手里的项链看了眼,那是条纯金的链子,吊坠是个六角形的金盒子,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嵌满了绿松石与珊瑚。
我姥姥从年轻时就喜欢收藏各种珠宝首饰,她那些项链、耳环,天天换着戴,两个月都能戴不重样的。
记得她的收藏里也有这么一条项链,镂空的金盒子可以打开,里头是一小块印着经文的稠片,姥姥说那是护身符,她花大价钱请的,可贵。
我掂了掂手里这条项链,比姥姥那条更沉一些,想必也更贵一些。
“你姐姐住哪里?”
我问。
对方斟酌着言语,用最简单易记的方式把去姐姐家的路告诉了我。
我心中默记着,将项链踹进兜里。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拿着东西跑路了怎么办?”
木板拼就的残破木门上,有些大大小小的缝隙,我试图透过缝隙去看柴房里的人,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山君指引你到这里来,一定有祂的道理。”
少年道。
我撇撇嘴,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跟山君有什么关系?我是自己走过来的!
“那我走了,等我好消息吧。”
说完我起身拍了拍裤管上的土,转身再次偷偷摸摸地朝着来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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