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钰未着正儿八经便于活动的外裳,提着衣摆,缓步走下台阶。
右脚落下最后一阶,抚军大将军带着亲兵策马而来,马蹄扬起尘土,巡防营中对灰尘敏感的,不顾气氛地大方打了个喷嚏。
阿嚏!
亲兵气势凛冽肃杀,铁甲与兵戈博擦,发出飒飒的削铁声。
巡防营这群软囊饭袋,哪里见过此等架势,寂静半秒,还是方才那个角落。
阿嚏——
巡防营众人:“……”
抚军大将军未下马,身边的亲卫走到正都统面前,亮出御赐令牌:“我们是抚军将军府,将军要立即面圣。”
“什么?”
巡防营前排几人往前凑了凑,举着火把仔细端详令牌。
没见过令牌的人,哪能认得此物是真是假,再说又得了二位都统的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放人进。
巡防营受冷落多年,虽说京城中待遇好,谁都喜欢往这里边扎,但论地位,着实是爹不亲娘不爱,六部内阁没一个看得起。
现今暂代禁军之务,身上的破烂武器也都换成了同禁军一般的,腰杆顿时也硬了起来,他们将令牌又塞了回去。
“不认识,现在要落锁了,不能进不能进。”
“都快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说。”
亲卫生气道:“看清楚,我们是将军府的人。”
“将军亲临,尔等竟如此无礼!”
徐仲辛面无异色,稳如泰山地坐在马背之上,双手略撂了撂缰绳,客气道:“从前没见过众位兄弟,不知是哪方营里的。”
流里流气,一看便不是禁军麾下。
“巡防营。”
清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巡防营众兵立即推推搡搡,艰难地让出行走的小道。
遂钰淡青亮面的衣袍,在橘红色火把的映衬下,泛着清浅的白光。
他在亲卫面前停下,略仰头望向徐仲辛,勾唇道:“您便是大将军吧。”
徐仲辛多年未曾回朝,自然没见过才出入朝堂的遂钰,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在这当差。
年轻,又带着笑,文文弱弱的。
“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
遂钰又说。
紧接着,他轻声教训方才不敬将军的下属:“徐将军乃我朝肱骨,怎可如此轻怠,之前怎么教你们的。”
“是,大人骂得对。”
离遂钰最近的那名士兵忙不迭地附和道:“卑职记住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遂钰对士兵认错的态度十分满意,转而笑着询问徐仲辛:“大人觉得这般处理,如何?”
徐仲辛倾身,似是在昏暗中,看清遂钰这张脸。
遂钰笑意愈发浓郁。
“如今,这宫门戒备,竟都是巡防营统管了?”
“暂代。”
遂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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