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大人实在辛苦。”
云知意放下茶盏,客套一句。
“没法子。
我是急调来的,明年秋又不知调往何处任职,不好大动本地原有章程,只能用笨法子办着,”
田岳笑得温文尔雅,“对了,你方才说要借测量器具,不知需用的是哪些?”
其实无非就是规、矩、准、绳、石刻柱表一类的工具而已,外间不多见,但各地官府都会有。
田岳立刻命属官带着云知意的两位随护去取这些工具,他自己则留在偏厅陪云知意喝茶等候。
两人大眼瞪小眼也尴尬,便闲聊着打发等候的时间。
“你又不比寻常人,既来槐陵,为何不住官驿,却去了客栈?”
田岳道,“虽槐陵财政吃紧,官驿条件不如邺城,但较本地客栈还是好得多。”
云知意答道:“毕竟我眼下只是学子,又不是领了什么差事来的,住官驿妄费县府米粮不合适,住客栈简便又自在。”
“云氏的教养果然方正。”
田岳客套赞美。
云知意笑笑,状似随口一提:“小田大人,这槐陵城好生奇怪。
我来了两日,总觉得城中空荡荡,偌大个城竟像荒无人烟。”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槐陵的风俗,每年十二月初一到十五都要在乡下行祭典。
今日恰好十二,大多数人都还在村镇上。”
田岳慢条斯理端起茶盏,笑容满面。
他给出的答案不但没能为云知意解惑,反而使她心中谜团更深。
缙人冬日惯例是有诸多祭典,但通常都是各家自发,日期随意,最长也就三五天。
没听说过哪个地方如此整齐划一,整个县各村镇的人齐齐在统一时间里行祭典,还长达半个月。
“你这么一说,我倒很好奇村镇上的祭典是如何光景了。”
云知意随口笑道。
田岳抿了口茶润喉,笑音温和:“你方才说,昨日去过见龙峰?路不好走吧?”
“对。”
云知意望向他,不解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往各村镇的路,比去见龙峰的路难走十倍,还常有山匪出没。
我就任一年多,出动治安吏剿匪数次却徒劳无功。
平日连我们县府官员因公需下村镇,都得有整队治安吏同行。”
田岳苦笑着摇摇头,劝道:“这时节山匪最是猖獗,你就别无谓涉险了。
本月十八当晚有焰火会,眼下所有治安吏都在准备安防事宜,我实在抽不出多余的人来保护你。”
他将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云知意也不好给人添乱,便应道:“既如此,那我便不去了,小田大人且将心放回肚子里。”
槐陵县城通往各村镇的路多要经过山林,一直都有山匪横行,这事她上辈子就知道。
她不想再莫名其妙死在这里,也不想任何人因她死在这里,自是听劝的。
田岳又道:“相请不如偶遇,若你不急着回邺城,不知我有无荣幸略尽地主之谊?本月十八晚的焰火会,若能有云大小姐芳驾莅临,也算是槐陵人新年之前有福见喜了。”
“承蒙小田大人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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