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夫人匆匆赶到小花园,却见凉亭中,侄子已等在其中。
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着一袭暗色锦袍,仿佛与亭内暗影融为一体,令人看得不真切。
而他的面皮又是极白,在昏暗之中犹如白玉,却不是温润如玉,而是寒若冰玉。
对于自己这素来冷淡的侄子,霍薇早已习惯。
这孩子小时喜欢装小大人,跟着她那倔强娘学的,一本正经模仿大人说严肃话,后来不知不觉,就变得这般冷淡。
如今回忆起来,好像很少见侄子,如同平常孩童那般嬉笑追逐。
裴今宴见婶母来,立刻中断思绪,迎了出去,「婶母,这般晚还叨扰您,实在是深感歉疚。
」
霍薇笑着摆了摆手,「歉什麽疚?左右我也睡不着,不过今酌呢?」
裴今宴抿了下唇,眼底好似闪过什麽,随后道,「他在房内看书,他并不知我找您出来,我说的是临时有件小事见母亲。
」
霍薇一愣,渐渐收敛了表情的随意,脸上有了严肃,「可是发生什麽大事?」
裴今宴意识到自己神情太过端肃,误导了婶母,便扯出一抹微笑,「婶母别误会,没有任何大事发生,也没什麽急事。
而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
霍薇狠狠松了口气,抱怨道,「这孩子,真是被你吓死了!
我说,你平时能不能有点表情,总是那一张冰块脸,闲事都能让你表现出天大急事!
」
「是,我下回注意。
」裴今宴敷衍其道,声音一顿,随后语调有了一些不自然,「我听下人说,她们见您和苏姑娘在校场练武,练一会,聊一会,是这样吗?」
「对,趁着休息的间隙便聊两句,怎麽?」
「方便把你们所有对话告诉我吗?不仅今天,也包括从前,您尽量仔细回忆,能想出来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
霍薇见侄子又逐渐严肃的神情,「为什麽突然问这个?是……你发现什麽了?」
裴今宴认真道,「不瞒婶母,我确实有一些猜想,但也仅仅是猜想而已,我现在需要的是线索和信息,请您提供给我。
我保证,一旦有了消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
霍薇依旧想继续问,但见侄子眼神忍耐,便控制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尽可能地,把从见苏明妆到现在,每一次见面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其中,不仅包括这两次练武间隙,两人关于武科举丶裴今酌是否愿意参军或科举,以及帮裴今宴吹捧之事。
还包括第一次见面时,苏明妆的忍气吞声,第二次见面时,苏明妆的尖锐驳斥,以及后面请求,别在学士府下人面前骂她,只要周围没学士府的人,她随意接受任何辱骂。
霍薇努力地回忆着,边回忆边说,
裴今宴仔细聆听,一边听一边开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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