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赫连曜望着在下边撒欢的楚含岫:“他是夫郎的弟弟,楚含岫。”
“!”
僧人呆了一下,“竟然这般相似。”
是,如果白天的时候可以从眉形的不同,眼睛的形状,以及鼻子的细微之处分辨出他们两兄弟。
那在朦胧的萤火虫的光亮下,那两分不同就不那么明显了。
他们两兄弟,真的很像。
但是……
赫连曜望着下边的楚含岫,比谁都清楚,他的夫郎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楚含云是自傲的,行走都尊着规矩的,一切楚含岫做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忽然,赫连曜霍地意识到,刚才他想到的,全是楚含岫在京郊蹴鞠场上、自己高热时衣不解带照顾自己一整夜、在庄子上一个鬼点子接着一个鬼点子,让许久不曾开怀的母亲露出笑容,跟自己坐在一起打奇奇怪怪的扑克牌的楚含岫。
他居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夫郎楚含云。
赫连曜凌厉的凤眼里犹如昙花一现般出现半分几乎不会被人发觉的怔然。
他居然……
不,赫连曜薄唇紧抿,瞬间收回自己落在楚含岫身上的目光,对健仆和旁边的僧人道:“回佛殿。”
僧人道:“要叫上侯夫郎的弟弟吗?”
在远离尘嚣的慧音寺待久了,僧人对下边可着劲儿撒欢的楚含岫,生出几分对寺内那只经常飞到僧侣头上叽叽喳喳,可爱又讨喜的小白雀一样的亲近之情。
而且缺了一只手,不得不从军营回到京都,直到现在依然不能平息心内痛苦的他知道,曾经两柄重剑天下无双,让齐国和东来国不敢有异动,只需再给他数年,就可以让大越百年无忧的赫连曜比他更痛苦。
像他们这样深陷泥淖,只能任由痛苦一点一点蔓延全身的人,最抵挡不了的,是楚含岫这样仿佛犹如骄阳一般,随时随地都在挥洒阳光和雨露的人。
那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活着。
有个这样的弟弟陪在身边,对赫连曜是好事。
刚刚才惊觉自己竟然……的赫连曜,一听见楚含岫的名字,犹如被针蛰了一下,声音不再如平时那般冷然,而是带着一些难以捉摸的思绪地道:“不用,他才刚来,让他在此多逗留一会,我们先走。”
然而楚含岫借着月光,发现了他们。
坐在肩辇上的赫连曜实在是太好认了,哪怕只有一个轮廓,他也确认了那儿的人就是赫连曜。
他挥挥手:“哥夫,你们也来这里玩吗?”
肩辇上的赫连曜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半握,他看向站在漫天萤火虫里,仿佛踏着这萤萤光亮,出现在他面前的楚含岫:“嗯,不过我们要回了,你才刚来,多玩一会。”
他这边说着话,楚含岫那边已经跟夏兰,平安往他站的地方来了。
楚含岫拍着衣袍上的草叶和树叶,道:“其实我们也打算走了,夜一深,草木上边的露水就重了,再在下边玩衣裳得湿了。”
要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纯观赏,楚含岫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确实打算走了,就是没想到会发现赫连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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