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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家里都是买了金箔纸之后,亲自给逝者叠元宝烧过去的。
下午奶奶下班回来之后,孟菱已经叠了一筐子元宝了。
奶奶问她:“家里冷不冷?”
孟菱穿着奶奶亲手缝的棉袄,坐在炉子旁烤火,并不觉得冷:“不冷。”
又说,“我饿了。”
奶奶一笑:“我这就做饭,烧鸡蛋汤给你喝。”
孟菱笑:“好啊,切两根腊肠放里面。”
奶奶摇头:“小馋猫。”
孟菱吐了吐舌头,笑了笑。
后来奶奶的鸡蛋汤还没烧好,爷爷便推着三轮车回家了,孟菱忙不迭跑到院子里喊了声:“爷爷。”
爷爷眯眼笑,说:“阿菱没胖没瘦,还是那个样。”
孟菱就回:“爷爷也没胖没瘦,还是那个样。”
爷爷乐呵呵的笑:“走,进屋吧,外边太冷了。”
孟菱走上前扶了爷爷一把,关心的问:“现在天冷了腿是不是又疼了?”
爷爷摇头:“都习惯了,没觉得多疼。”
“都习惯了”
这四个字,差点逼出孟菱的眼泪。
默了默她什么都没说,把爷爷扶进屋,奶奶恰好喊:“阿菱,咱们炒什么呀?”
孟菱问:“家里有什么?”
奶奶说:“有大白菜,海带丝,还有几块豆腐。”
“炒海带丝吧,我来炒。”
孟菱话还没落就进了厨房。
晚上自然是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吃完饭之后,孟菱和爷爷奶奶围在火炉旁取暖。
爷爷给孟菱和奶奶烤苹果和橘子吃,孟菱和奶奶则一起叠元宝。
第二天上坟是爷孙三人一起去的。
父母合葬在一起。
孟菱八岁那年,母亲得了白血病,家里卖了耕地和房子,可和需要花费的钱相比,那些也不过杯水车薪。
于是父亲想了个招——他瞒着全家人去卖血.
由于卖得太频繁,某天他睡着了就再也没力气醒来,而母亲捱到孟菱十岁时,也撒手人寰。
爷爷带了酒来。
这么些年,他都是喝上三盅酒,洒地三盅酒,一个字也不说,喝完了就离开。
而奶奶总要哭一哭,说着最近发生了什么,又问“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吧,缺什么记得托梦,我给你烧过去”
。
孟菱和爷爷奶奶都不一样,她并非一句话不说,但却时而话多时而话少,也并非不掉眼泪,只是时而哭,时而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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