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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迢这一怄便一连怄了几日,怄到清雨园还心绪难平!
赶上董墨尚未归家,由上回那丫头引着往董墨屋里去。
正是午晌,衰蝉轻聒,霁云浮树。
董墨的屋子外头是一方小庭,进来时不过尔尔,到了屋里,站在窗前向外一望。
窗户正朝对过圆洞门开着,洞外半遮着珊瑚树,结着一串串的红珊瑚细果子,洞内两侧是廊头,庭中太湖石间掩种几棵箭竹。
绿篱参差,远近深幽,好像堕入一个梦里,梦迢从这个梦窥外头,倏然好像真变作了“张银莲”
,而梦迢似乎只是这张银莲一个浑浑噩噩的梦。
她耳朵里还回旋着梅卿的话。
她不能不承认,梅卿嘴虽毒了些,却也真。
可话说回来,谁天生就会扯谎诓人的?她也是一点点学来的,谁叫这世道,钱都给男人先挣了去,她要想满足她勃勃的野心,只能去诓男人的钱了。
“姑娘先坐着吃茶,爷这会就该回来了。”
丫头奉茶上来,殷勤地请梦迢榻上坐。
梦迢看着她,又想,也不是没有别的出路,为奴为婢,为妻为妾,都是女人的通天之路。
但不论“做”
什么,都是扒着男人。
她只是比别的女人更不择手段些,她踩着他们。
她笑着与丫头攀谈,“你是章平北京带来的?”
“是。”
丫头搁下茶点,榻上对坐,“我们爷不爱热闹,带的人少,拢共就我们几个。
这园子好些人还是来时布政使大人送来的。”
“你们也操劳,大老远的跟着跑。”
丫头见梦迢性情随和,出身低微,与北京那些高高在上的小姐大不一样,倒与她说得上话。
两个人来来回回扯了会家常,梦迢趁势问:“章平二十四的年岁,你们家又是这样的家世,怎的他还没成婚呢?”
因说得好了,丫头便知无不言,搭着胳膊凑过去,“嗨,大家子有大家子的难处。
我们家除老太爷老太太外,底下三位老爷,老爷们底下,加起来单是小爷们就有五位,还不算姑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