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桌上琳琅满目全是花样不同的盒子,当下随便捡了一个给她。
闻芊打开来看,笑说:“这是口脂啊。”
杨晋略有不解:“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
她凑过去,把几个盒子并排摆开,指给他看,“这盒是妆粉,这个是口脂,那个是胭脂。”
“同样是胭脂,为何会有这么多盒?”
“颜色不一样呀。”
闻芊理所当然道。
“……”
她正在晕面颊,边忙碌边语重心长:“杨大人,多少你也对脂粉之类的东西上点心,就算不买给媳妇儿,买回去哄哄你娘也行啊。”
杨晋无奈地睇她:“我娘才不会用这些。”
闻芊不以为然地轻笑:“那可不一定,女人对胭脂的欲望是天生的,这是本能。”
看着她如数家珍地把妆奁中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杨晋觉得自己大概能明白她为何每次出门都耽搁那么久的时间了……
“不早了。”
把盒子盖上,闻芊望向窗外,“戌时就要到场,我得提前去看一下,要不要和我一起?”
杨晋并未回答,只是打量她这一身:“穿这么少?”
后者冲他眨眼,晚霞照耀下的妆容明艳动人,“这么穿好看呀。”
“……”
他语塞地叹了口气。
夕阳一沉下去,天就黑得很快了。
清凉山庄的花园内锣鼓喧天,戏台子已然搭好,几个杂耍的艺人此时正在台上翻筋斗,算是热身,也博众人一笑。
要说慕容鸿文这个中秋晚宴办得实在寒碜,起初一本正经的交代会有“达官显贵”
前来,但实际上落座一望,除了杨晋和这个“官”
字沾边之外,来的大多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文人,相识的不相识的,四目一对便开始满嘴“乎”
、“也”
的见礼,整个园子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酸腐之气。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风流才子哪怕老了也是风流老才子,召来的全是些不禁打的文弱书生,施百川坐在其中甚觉孤独,只一杯一杯的灌酒。
偏生旁边坐了个新晋秀才,很拘谨局促的样子,见他不好亲近又不愿失了礼数,时不时视线相交,望着他干笑,施百川也只得礼尚往来地笑回去。
两人对着呵呵了半晌,对方先打破僵局。
“您……您是锦衣卫啊?”
“是啊。”
“平、平日里,公务很繁忙吧?”
“也还好。”
“抄家……很辛苦吧?”
“不辛苦,不辛苦。”
……
杂耍进行到一半时,慕容鸿文才终于露了脸。
闻芊刚好吩咐完乐师,见杨晋在远处朝她使眼色,这才往水榭那边望去。
久闻大名,此时此刻才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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