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偌大花苑。
与大靖王朝的腊月寒冬不同,花苑正是草长莺飞,杨柳依依的好时节,暖风熏得游人醉,乱花渐欲迷人眼。
清澈见底的池水里,几条金鲤正欢快地摇晃着大尾巴,如孩童打闹般相互追逐。
临水而建的木榭,地面铺盖满柔软锦绣,锦绣织成了一卷江山画,可见风烟俱净,天山共色,气势磅礴如浩荡大江奔腾不止。
水榭外,数十位妙龄少女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搁置在腹部,身姿端正,低敛眉眼,没有发出一点细微声响。
水榭内,织有江山美画的的玲珑锦绣尽数被裙摆极长的红裙覆盖。
只见一名身姿慵懒的女子躺地休憩,长至腰肢的青丝半数浸入水中,随着泛起的水波轻轻浮动。
女子体态修长纤细,红色衣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灿烂阳光倾洒,冰肌玉骨泛起淡淡光泽。
在她身侧,搁置了一把猩红色无鞘长剑,隐约可见剑气涟漪波动。
她面覆银甲,看不清容貌。
红裙女子已经休憩了一个时辰,水榭外的女子便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时间如此长,但她们竟是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红裙女子伸了个惊心动魄的懒腰,然后侧过身子,打算换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这时,一道苦笑声不知从何处响起,一位白衣老人出现在了花苑里。
老人看着这些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的女子,轻叹了口气,轻轻挥动金色拂尘,霎时便有无数光泽笼罩在她们身上。
灵动光泽流动,少女们仿佛从某种禁制被释放了出来,顿时瘫软在地。
老人不去理睬,径直迈入如长廊般的水榭。
那柄无鞘的猩红色长剑陡然掠出,速度之快只能看见一抹红色细影划过,直指向老人眉心的紫色印记。
老人面不改色,轻轻甩动金色拂尘,身旁两侧平静的水面顿时被裹挟起两道粗壮水流,如水龙般交织在一起,轰向那柄悄无声息来至的长剑。
毫无剑气的飞剑,势如摧枯拉朽将水龙捣烂,泛起阵阵晶莹浪花如雨散落。
老人轻轻讶异出声,双指并拢作为剑指,轻描淡写横截一挥,挥出了一道如弧月般的明亮剑气,最终以强弩之末的姿势将飞剑打回。
红裙女子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任凭还在滴水的湿漉青丝披散在身后,坐在了石桌旁。
老人收理拂尘,脚尖轻踮,飞掠到石桌旁,与红裙覆面女子面对而坐。
老人皱眉道:“至于吗?她们不过是好言相劝,你却如此狠心下手。”
“她们已经叨扰我一个月了,次次见我都跪下,既然她们这么喜欢跪,我让她们跪个舒服,有何不可?”
红裙女子双手抱胸,修长身姿微微后仰,语气慵懒且充满冰冷,即便面对自己的师父,宗门位分最高的几位老祖宗之一,她仍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老人微微叹息,深知自己徒弟的逆反秉性,所以并不愿意在此事多做纠缠,而是直奔主题,严肃道:“红楼客栈来信,那瑰家太子如今身在梵柯山,宗主的意思是你既要破境,他是最为合适的洗剑之人。”
女子趴在桌上,言简意赅道:“不去。”
老人重重叹了口气,继续劝说:“你应该知道,那瑰家太子自幼习武,天赋惊绝,又身负帝王气运,可谓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若今时不加以限制,日后无疑会对你造成严重的威胁。”
覆面女子冷声反问道:“你在怀疑我?”
老人揉捏拂尘的几缕金丝,微微一笑,“听闻那太子殿下嚣张跋扈,嗜美如命,尤喜爱豢养女人,你又位列轩水评,说不定他早已将你视为囊中之物。”
红裙女子摩挲脸庞上冰凉的银色覆甲,嗤笑出声:“他知道我长什么样子?还是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你这激将法未免太低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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