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一愣,随即意会,点着头笑道:“可以可以,这段必须不播,否则苏医生到时候怕是要跪键盘。”
苏礼铮笑笑,他垂下了眼睑,望着自己胸前的工牌,忽然有些惆怅起来。
一年啊,如果没有挂念的人,一年半载眨眼就过,可是要是有呢,那些孤枕难眠的夜晚,要怎么才能捱得过去。
朱砂在这天下午早早等在了办公室,等着苏礼铮从家里过来上夜班,连坐都没让他坐下,便扯着他衣袖道:“苏礼铮,我们得谈谈。”
鉴于援疆名单出来那天苏礼铮的反应,众人尽知想来好得焦不离孟的俩人闹了别扭,当下见到朱砂的动作,就都不好说话,只沉默着当空气。
苏礼铮挑了挑眉,“我还得去查房交班,稍等。”
这是工作,不能耽误的,朱砂抿着嘴退到一旁,看着他和林平儒一起出去的背影,忽然就有些想哭。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别生气了呗,人家还小呢,不是你常说的么?”
等苏礼铮从病区回来,陈国丘在门外拉住了他,低声劝道。
苏礼铮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走到门边去,看见她低着头周身一股委屈气息,面色当即缓和了不少,“小师妹,你跟我来。”
天已经要黑了,朱砂跟在苏礼铮的背后,看见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去哪里?”
一出声就已经是哽咽,她立即又紧紧闭上了嘴巴,低着头跟着他一径往前走。
终于停下来时她抬起头,发觉已经是医院外面了,她环视一周,发觉是医院对面的街心小花园。
参天的大树缝隙里漏下灯光,她听见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飘,“小师妹啊……”
“苏礼铮,你听我解释!”
朱砂赶在他说完一句话之前硬是打断了他,急匆匆的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啊?”
她是委屈的,早前的茫然和愧疚已经在这几天他刻意的忽略里化作了不被理解的委屈,那是他从未给予她的感受,百口莫辩。
苏礼铮低头看着她攀住自己手臂的手,纤细白皙,他想捏捏她柔软的手掌,可是手指动了动,又忍住了。
见他沉默,朱砂便当做了默认,噼里啪啦的讲着自己的想法,讲到最后竟是哭了出来,“……苏礼铮,你不知道你多重要,只要你说不要我去,我就会不去了的,所以才不敢跟你讲……”
苏礼铮愣了愣,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容容,我不想你去,只是太担心,怕你会吃苦,如果你坚持,我怎么会阻拦你。”
他伸出手去替她擦了眼泪,温声问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
朱砂哇的一声哭出来,埋头冲进他的怀里,用力抱住的后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啊……苏礼铮……你别不理我啊……我害怕……”
在她的哭声里,苏礼铮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还很小的朱容容,他抬起手来,抚摸上她散落在后背的长发,突然一抖,原来她已经长大了。
“不会,不会了。”
他叹了口气,忍住眼底的酸胀,抬眼去看远处的灯火,只觉得那么遥远,遥远得如同他们早就远去的年少时光。
无论怎么挽留,它还是要走,她还是要长大。
朱砂哭完后情绪好了许多,她松开抱住苏礼铮的手,吸了吸鼻子望着他,道:“苏礼铮,我知道你很疼我,怕我吃不了苦,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是可以吃苦的。”
“你说过,那里是你的战场,也是我的战场,我不想永远当被你保护的小兵,我要和你并肩战斗。”
她扭过身,指着对面发着红光的“xx省人民医院”
几个字,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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