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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可怜的芜人还未完全睡醒,就发现营帐处浓烟滚滚,想救已经太晚。
再看一身银色铠甲的威武将军,身后高扬着大越军旗,如天神般坐在马上,冷傲地宣判他们的死期。
祁阳城太守对肖统领如此速战速决很是叹服,可圣上曾吩咐过,无论如何,都要肖淮在祁阳城里呆足一个月,熟悉边关的布防,和京城以外的兵士操练。
既然敌人如此不堪一击,肖淮又是京里来的长官,太守便以庆贺大捷为名,为他在城中设宴,所有驻守在此的将领一杯杯给肖淮敬酒,围着他不停地说着恭维之语。
肖淮原本就不善交际,这时并不回什么话,只是不停喝酒,让那群人心头惴惴,不知道这长官究竟是何深浅。
眼看场面有些冷,太守连忙让小厮下去,领舞娘上场舞一曲助兴。
肖淮本喝得有些上头,突闻清脆的脚铃踏着鼓点响起,心中无由狂跳起来,抬头就看见一抹黄色的影子旋转着舞到酒席中央,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觉得身形有七分相似,连忙揉了揉眼睛凝神去望,然后便是深深的失落。
可很快他又觉得庆幸地勾起唇角:幸好,她不用再过这样的生活,幸好。
旁边的太守一直盯着他的举动,自然不会放过这幕,手指在桌案上叩了叩,再抬头望向那舞娘,也堆起个自得的笑容想:没想到,肖将军好的竟然是这口。
于是当天晚上,肖淮喝得七荤八素回房后,一坐上床榻,竟摸到被子里有个软软的身子,惊得他立即站起,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呵斥:“是什么人?”
那舞娘被他吓破了胆,被子里探头出来,怯生生道:“是我……他们让我来伺候您……”
肖淮重重吐出口气,背过身道:“我不需要,你走吧。”
那舞娘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忙把衣服穿好,根本不敢再和他说一句话,抱着肩就往外跑。
肖淮看见她瘦弱凄然的背影,突然和记忆里另一个影子重合,出声道:“你就这么出去,他们会罚你吗?”
舞娘转身朝他跪下,哭着道:“肖将军就把奴婢收下吧,若是让他们知道,将军不愿碰我,他们肯定不会轻饶了奴婢。”
肖淮的心莫名一痛,曾经,她是不是也抱着这样的绝望和惊惧,被豫王送进了左相府,于是软下声音道:“你去偏房睡吧,明早再走,也好对他们有个交代。”
那舞娘震惊地抬头,然后朝他重重一拜,哭着道:“玉墨这样的低贱之人,何德何能受将军垂怜,日后若有机会,奴婢必定倾身想报。”
肖淮摇头:“我没什么需要你报答的,你起来吧。”
其实,他不像她想像的那么无私,他帮她,不过是因为她和春娘太像,当初他没法救她,这一次,至少可以借帮助和她一样的可怜人弥补些愧疚。
可谁想到那晚之后,玉墨便和宅邸里的嬷嬷打好关系,时常进来帮他收拾房间,或做上一顿饭菜,有时碰上他,也只是低头向他行礼,并不过多言语。
肖淮不在时,她便自己默默的做完离开,不给他添任何麻烦。
太守和县尉知道后,都笑肖将军艳福不浅,有个绝色佳人自愿当小丫鬟伺候他,赶都赶不走,还不提任何要求,这就是何等的痴心。
肖淮却觉得有些困扰,他那时不过是随手帮了她,没想到这少女心思执拗,无论他如何婉拒,都一门心思的回报,哪怕只是给他做些粗活也甘愿。
这一日,肖淮从军营回来的早,正好撞见玉墨在他房里,拿银杵子拨着香炉里的香。
他想着她这些日子除了跳舞便是来他宅子里做事,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便坐下道:“你先别忙着走,厨房里做了莲子羹,喝一碗散散暑气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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