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我是把你送医院,还是送回家?”
男孩盯着江宁看了一会儿,“大哥哥,你是不是叫江宁?跟胡叔住一起的?真巧,我也姓江,我叫江潮。”
说完,他还硬生生地扯出一丝笑容。
江宁哑然失笑,又用手帕擦了一下江潮嘴角的血丝,说道:“别笑了,省得牵动伤口。
我是叫江宁。”
“你是不是不愿意去医院,也不想回家让大人看见?”
江潮垂着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江宁知道他的难处,想了想,从车筐里取过黄书包,里面装了三张饼子,是准备在路上吃的,他拿出两张饼递给江潮:“你流了那么多血,要补补营养。”
江潮没接,“我不饿。”
江宁把饼子硬塞到他的手里,说道:“拿着吧,你以后不要单独活动,见着那群孩子就跑。”
江潮迟疑了一下,没再往外推。
江宁还要去县城,就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用我送?”
江潮摇头:“不用,我这就回去。”
江宁转身,骑上自行车,冲江潮挥挥手,车头一拐上了小路。
江潮站在原地目送江宁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小路上,他没有回家,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饼子,咬了几口,又依依不舍地把饼子装进了兜里,转身进了树林,他要去找水洗掉身上的血迹,免得让爷爷看出来。
江宁骑了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才到县城,他手上没钱,打算想办法把手中的粮票换钱,来之前,他特意打听了一下粮票的价格,全国粮票三元一斤。
江宁向人打听一下黑市的大致位置,他手里的全国粮票是紧俏货,刚放出风,就有人开出四元一斤的高价,江宁也没再问别人,爽快地卖给了开价的那人。
他卖了三斤得了12块钱,剩下两斤留着以后用。
这个年代的钱很值钱,12块钱够买很多东西了。
江宁先去邮局把信和东西寄走,寄信的人很多,还得排队。
江宁趁着等候的时间,把信拿出来,匆匆添上几笔。
说那袋酸枣面可以蒸馒头有治失眠的作用,乡下土方子很管用。
他想了想,再加一句:我在乡下很好,不愁吃喝,有自留地,山上有野菜菌子,姑姑以后不用再给我寄粮票了。
城里的粮油米面都是限量供应的,以前姑姑和姑父是双职工,姑父职位不低,家境好,有余力补贴他们。
可他们现在境况困难,他帮不上忙就罢了,不能再吸血了。
写好信,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了江宁。
贴上邮票,把信和东西寄出去,终于大功告成。
江宁走出邮局,去供销社。
他买了三斤盐,一斤白糖,用油票打了三斤菜油。
盐倒不贵,1毛五一斤,白糖太贵了,7毛八一斤。
之后是火柴、肥皂、酱油、醋等杂七杂八的一堆零碎东西。
自行车车筐都装满了。
江宁觉得来一趟县城不容易,索性都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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