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四年九月十六日,晋军攻破南晏京师。
这一晚天有异相,血月当空。
如今一来,赵绵泽兵败沉戟,正好衔合了“血月现,气数尽,国之将衰”
的大凶之兆。
可怜的月食,便再一次无辜的成为了罪魁祸首。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离赵樽洪泰二十七年独闯金川门,差不多五年。
不同的鲜血,洒在相同的青砖地上,沉淀了历史,写出了必然。
那一日的金川门,血光冲天,火光四起,晋军与南军各为其主,杀得飞沙走石,天地变色,但他们浑然未觉,疯了似的,奋不顾身往前冲,浴血苦了整整一夜,天明方止。
但那漫天的杀戮与血腥,嘶吼与哀号中,在夏初七昏过去那一瞬,赵樽似乎都看不见了。
他抱起夏初七,大步上马,冲向了尚有残余南军的皇城。
一路上,凌乱的旌旗,翻倒的马车,逃命的宫娥,惊慌失措的太监,还有看见他的身影,杀将过来的南军,都被他甩在了马后。
他仿若邪灵附身,视身外一切于无物,踏过尸横遍野的千步廊,径直杀入了太医院。
京师沦陷太快,太医院的太医们还在打点行装,没有来得及逃散。
看着一身鲜血,大步踏过门槛,手提宝剑,身姿矫健的赵樽,这大半夜的,他们吓得颤抖不已,如同见了活阎王,堪堪跪了一地。
“殿下,晋王殿下,饶命,饶命啊。”
鲜血染红了赵樽的甲胄,但他却不是来杀人饮血的。
“救她!
快,救她!”
后面两个字,他几乎是呐喊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现任院判姓江,是早年间为洪泰爷发妻孝圣皇太后瞧病的太医,后来又在洪泰爷和赵绵泽的身边候诊了数年,不仅在妇女病方面有数十年经验,更懂得看天家皇族疾病的规矩。
他看了看左右的同仁都吓得不敢动弹,只得战战兢兢起身,过去瞅了一眼,蹙眉探向了夏初七的鼻息。
“殿……殿下!”
手一缩,他“扑嗵”
跪下,不敢去看赵樽棺材似的冷脸。
“她,她,她已然故去了……”
“胡说八道!”
赵樽浑身浴血,连那双深邃的黑眸都似染上了一层血雾。
他横眉怒视着江太医,又冷冷扫一眼跪在地上哆嗦的众人,出口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带上了鬼魅般的冷厉。
“她若死了,你们通通活不成。”
他的话,冷冽的,一本正经的,掷地有声。
可江太医宣布了死亡的人,又如何救得活?太医们仓皇四顾,不见南军来援,面色惨白着,把头磕得“咚咚”
直响。
“殿下饶命,饶命啊!
殿下!”
赵樽双目如同嗜血,理智皆无。
他小心地挪了挪夏初七的身子,手上握紧的长剑,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在一道轻微的金铁声响过,细细的剑痕便挂在了江太医的脖子上。
伤口处,大滴大滴的鲜血沿着冰冷的剑身缓缓淌下,狰狞得仿若死神逼近。
“说,能不能治?”
这不是逼着公鸡下蛋么?
江太医花白的胡子骇得一阵抖动,上下两排牙齿也咬得“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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